站直以後雙手應該怎樣放呢?最好忘掉它們。如果它們能夠很自然地下垂在身體兩側,那最理想了。如果你覺得它們像一大串香蕉,就別妄想沒有人注意它們,或者以為人們對它們沒有興趣。雙手隻有輕鬆地下垂在你身體的兩側,才不會受到注意。即使是最吹毛求疵的人也不能批評這種姿勢。當然,在需要時,它們還能自然而不受妨礙地擺出各種強調手勢。但是,假如你很緊張,發現把它們放在背後,插入口袋中,或者是放在講桌上,能夠使你減少緊張的情緒,那該怎麼辦呢?你要運用你的常識去判斷。我聽過許多位著名的演講家的演講。他們在演講時,也會偶爾把手插入口袋中。即使像英國政治家狄斯累利這樣注重儀態的紳士,有時候也會向這種誘惑投降。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天不會因此而塌下來。如果一個人準備了有價值的話要說,而且很有說服力地說了出來,那麼,究竟怎樣放置他的雙手或雙腳,便是小事一樁。隻要他的頭腦充實,心中熱情澎湃,那麼,這些次要的細節大都可以自行解決。畢竟,發表演講最重要的是內容,而不是手或腳的姿勢問題。
這很自然地引起我們注意到那些經常被濫用的姿勢問題。我接受的第一堂演講課,是中西部一所學院的院長親自教授的。在我的記憶裏,這一堂課談到的內容是姿勢。這堂課後來對我不僅毫無用處,而且觀念錯誤,非常有害。院長告訴我,應該讓我的手臂鬆弛地下垂在我身體的兩側,手掌心向後,手指半彎曲,拇指與我的大腿接觸。訓練我優雅地舉起我的手臂,手腕以古典方式轉一圈,然後先把食指伸開,接著是中指,小指。最後,等到這整個美學及裝飾性的活動進行完畢,手臂再循著同樣優雅但不自然的曲線放下來,貼住大腿外側。整個表演很呆板,造作,完全不合情理,更不真實。但院長認為,他所教的這一套是別處學不到的。
但是,他沒有教我要創造出一套獨特的動作,也沒有鼓勵我培養使用手勢的感覺,更沒有要我注入生命的活力,讓它顯得自然。他沒有要求我放鬆心情,學會自動自發,突破保守的外殼,像正常的人一樣談話和行動。都沒有,這整個讓人感到遺憾的表演就像一架打字機一樣機械化,隔年的鳥巢一樣毫無生氣,更像電視鬧劇那樣荒謬。
一個人的手勢,就如同他的牙刷,應該是專屬於他個人使用的東西。就像每個人都不相同,隻要順其自然,應該每個人的手勢都各不相同。不應該把兩個人訓練成完全相同的手勢。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個子修長、動作笨拙、思想緩慢的林肯,和說話很快、個性急躁而且溫文儒雅的道格拉斯使用完全相同的手勢,那該是多麼的荒謬無比。
多年前,我聽過著名的吉普西·史密斯的傳道。他的演講曾經使幾千人信耶穌,我很佩服他。他也使用手勢——而且用得很多——但不會讓人感到有任何不自然。這才是最理想的方式。隻要你練習運用這些原則,你會發現,你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做出你的手勢。我無法替你舉出任何姿勢的法則,這一切完全決定於演講者的氣質,決定於他準備的情形,他的熱誠,他的個性,演講者的主題,聽眾以及會場的情況。
不過,也有一些建議,可能會有點用處。不要重複使用一種手勢,那會讓人產生枯燥、單調的感覺。不要使用肘部做短而急的動作。由肩部發出的動作在講台上看起來要好得多。手勢不要結束得太快。如果你用食指強調你的想法,一定要在整個句子中維持那個手勢。一般人都會忽略這一點,這是很普遍也很嚴重的錯誤。它會削弱你所強調的力度,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反而變得仿佛很重要了,真正的要點卻顯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