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口幹舌燥,卻有一杯清茶就送到眼前,蕭琉璃抬眼卻發現桌子對麵居然坐的卻是曾黎旭,蕭琉璃看了一眼原來三人坐到桌子,現在隻剩有曾黎飆一人,自顧自地磕著金瓜籽。
眼瞅著蕭琉璃將目光投向自己,曾黎旭露出一點微笑似的抿起嘴,“琉璃妹妹怕是講乏了,先喝杯茶水潤潤嗓子。”
蕭琉璃笑著從曾黎旭手中接過茶杯,並隨之前後左右各看了一眼,隻見前排就坐的長輩們或低語交談,或興致勃勃地看著台上的青衣;後排皆是些並不眼熟的男女,也是這和聲署名不虛傳,各人的注意力皆在這台上的王三娘身上,自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座位的變遷。
但饒是這樣,蕭琉璃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女子,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同兩名年輕男子共桌總是不好的。於是低頭淺淺喝了一口茶之後,這才仿佛後知後覺地低聲驚呼一聲“哎呦!”
聽得這一聲低呼,同桌的阮子楚與曾黎旭兩人皆轉頭過來,卻看到蕭琉璃臉上滿滿的是懊惱,水杏眼裏隱隱有些著急的意味。
阮子楚先開口:“琉璃妹妹,可是有什麼事情?”
蕭琉璃一聽,略作遲疑一下之後才略帶懊惱地答道:“剛剛黎靜姐姐還喚琉璃說是有事情要說,可是琉璃卻看著這王三娘說教,居然就把這茬給忘記。”蕭琉璃說完還歎了一口氣,一臉的懊惱意。
見著如此,曾黎旭見此略略停頓,就招招手換來一名身著青布衣褲的女子,對其說道:“琴音,你帶著蕭小姐去找三小姐。”
“是!”
眼見著那名青衣小丫頭走過來,蕭琉璃聽得就要起身,可是身邊的阮子楚又插了一句:“曾家院大路迂回,琉璃妹妹可隻要到哪裏尋你黎靜姐姐,怕是待會這琴音小丫頭也會迷糊了的?”
聽及此,蕭琉璃淡定的麵上不由得也微微一抖,心中嘀咕上一句‘雖然皮囊和脾性各不相同,但果然還是一家人。’但嘴上卻是柔柔地答道:“剛剛黎靜姐姐和琉璃說自己先去取吃食……”
聽蕭琉璃說到這茬,旁邊的青衣小丫頭就一臉了然的接了句話:“各位少爺,聽得蕭小姐這樣說,琴音就知道帶蕭小姐到什麼地方去找三小姐了。”
蕭琉璃聽著這青衣小丫鬟這般簡單就幫自己圓了話,於是臉上的笑就更加自然,對著兩人微微點頭,阮子楚聽了也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而聽到這琴音如此回答,曾黎旭亦是點頭,衝著小丫頭擺擺手:“好好給蕭小姐帶路,莫要慌了神,到處亂竄。”
“是!”
蕭琉璃聽得曾黎旭的安排,也是無再有其他要求,因對著兩人也就不再做舊派,直接微笑著對兩人說了句:“子楚哥哥和二哥哥好生看戲,琉璃就先告退。”曾黎旭對此微笑點頭,而阮子楚那廝卻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的哼起了台上的曲子。看著阮子楚這幅樣子,蕭琉璃也沒有生氣的跡象,笑著叫著自己的小丫鬟穀雨就往小花園的方向走。
隨著琴音小丫頭走在曾家夜間的花園中,就像是在大團大團的香氛中穿行,薔薇略帶粉質的香,夜來香緊緊包裹讓人無法逃脫的香,緬桂聞著約是幽幽淡淡,但距離近了之後確是無比的濃烈。
轉過薔薇花牆,就是中午休息過的小涼亭。夜間光線不是很好,僅有兩隻氣死風透著紅色桐紙透著微微紅光,但是穀雨小丫鬟還是眼尖地發現自家的四爺卻站在曾家的花園裏,看那樣子好像是迷路了一樣。待確定了那人卻是四爺,於是碰碰自己小姐的手,提醒道:“小姐,看,那人好像是四老爺。”
蕭琉璃這邊由於心上有事,所以一直低著頭,聽到穀雨小丫鬟這麼一說,猛一抬頭,果然那紅光下的男子高大威猛,腰杆挺得筆直,膚色微黑,就算隔著一段距離,而且隻是有個背影,但這般模樣在比蘇城內是找不出第二個了。所以這穀雨小丫鬟這邊話音還未落,就看到自家平時裏穩重淡然的小姐,已經開心的一路小跑向小涼亭。
蕭琉璃覺著現在自己輕快的程度就要趕上身輕如燕了,一個小躍步就跳上小涼亭,伸出白嫩的小手搭在那人的肩上,脆生生地叫了聲:“四叔。”
男子轉過身來,的確劍眉星目,五官給人極其堅毅的感覺,果然稱得上那偉岸的背影。蕭書貴轉身就看見自家小侄女,一臉欣喜的望著自己,故而像往常一樣,走過來攔腰抱起蕭琉璃,就轉了一圈,逗得蕭琉璃開心得大笑不已,嗬嗬嗬……
“嗬嗬,四叔,嗬嗬……四叔是什麼時候從思普回來的,四叔可有帶什麼新奇的物件給琉璃,四叔可有回過家了,四叔這次會在家裏待多長時間,四叔……”蕭書貴看著蕭琉璃一臉興奮,嘴裏也開始不知道先說那一句的樣子,甚是可愛,但是還是忍不住打斷蕭琉璃。
“琉璃……琉璃,這位小姐可就是你同窗曾三小姐。”蕭琉璃聽了蕭書貴喚自己,這才放下一丁點的興奮,往四叔身後看了看。果然四叔身後還站著一名身著月白色旗袍的女子,齊肩的長發任著隨意散在肩頭,隻在頭上戴了個淡黃色的發卡,燈下美人果然是美妙,這美人兒不是曾黎靜還能是誰。蕭琉璃現在是真的開心了,兩步就跳到曾黎靜身邊,拉著曾黎靜就到蕭書貴身邊。
“四叔,這就是我和說的待我極好,對我像親妹妹般好的曾黎靜;黎靜,這是我四叔,常年在外帶馬幫,人雖黑些,但卻是個極好的人。”聽著蕭琉璃這樣平輩樣的介紹自己,蕭書貴也不覺著無禮。這小丫頭自兄嫂棄之不顧之後,最願意親近的就是自己,並且與自己相處的感覺,更是勝過長輩的親近,甚是好友;而蕭書貴常年不是跑南洋,就是走思普,自然接受外邦文化多過比蘇城內的本土文化,所以對此也無異議,甚至還鼓勵這樣的相處方式,而就因此蕭書貴在蕭家就是最受小輩擁戴的人,按蕭老太太的說法就是‘這老四都老大不小的個人了,還就是好當這孩子頭。’
半天了才聽得那邊的曾黎靜回了句:“四叔好,我是曾黎靜,今天能得見蕭家四爺,真是榮幸。”說著像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又轉身,招手讓書畫小丫鬟上前,從書畫小丫頭手裏接過一個瓷盤,盤上整整齊齊地碼著一些白色的小點心:“琉璃妹妹,這是姐姐剛剛做好的米果子,剛想要帶過來,可巧就遇上了四叔,這一碟四叔和琉璃先用著,黎靜再去拿些給父兄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說著就福福身,轉身準備從另一邊離開。
蕭琉璃心思都放在自家四叔,於是應了聲黎靜姐姐慢些走,就拉著蕭書貴坐到圓桌邊上,又開始問道:“四叔,四叔,之前琉璃問的問題都要回答了……”
這邊曾黎靜卻一腳踏出涼亭就踩了隔空,但是自己又很快反應過來,又重新踏出一步,踏穩了。之前的沒有人發覺,就連書畫小丫鬟也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