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敘述的過程中,蕭琉璃一直仰著頭看蕭書華。
蕭書貴剛剛聽到花千樹的名字就稍稍一愣,待蕭琉璃說完蕭書華麵上已經浮有緊張的情緒,但動作,言語依舊無比沉穩。
聽完蕭琉璃的敘述,蕭書華便隨手喚來隨身小廝驚蟄,在其耳邊說了兩句,就見驚蟄小廝快速的點點頭,然後就登上馬背往城西方向衝去。然後蕭書華這才將蕭琉璃牽到一頂軟轎邊上,笑著對蕭琉璃說道:“事情我都知道清楚了,已經安排驚蟄去請徐半仙。沒想到我們的小琉璃真真是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待會就乘二叔的軟轎回家,我騎了疾風先回家候著,稍後就會有大夫過來,你也就莫要太急了。”
蕭琉璃聽著事情有人安排,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於是麵對蕭書華的吩咐也是認可的點點頭。直到現在蕭琉璃這才站在軟轎前略微的打量了一眼在場的人,卻發現除了蕭家人,曾公,還有看見自己之後就微笑著和自己打招呼的曾家兄弟,就連孟小樓也是西裝革履的站在人群中。
而蕭書華這邊吩咐完蕭琉璃,就轉身告辭蕭家人。
“蕭某今天多謝曾公的招待,現家中還有急事,就不便多留,就此告辭。”
曾公看著蕭書華雖然嘴裏不說什麼事情,但麵上也有些焦急隱現,故聞此言趕緊上前,對著蕭書華說道:“書華切莫多禮,有急事處理便是,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一定要開口。”
蕭書華點點頭答道:“一定,那今晚就此別過,改日再聚。”
“一路小心,改日再聚。”
一眾人各自告別之後,蕭書華就留下蕭書貴和蕭琉璃成軟轎,而自己則先騎上疾風,先行回蕭家大院。
看到蕭書華騎著疾風轉離了朱雀大街,蕭書貴這次走到蕭琉璃的軟轎邊上:“小琉璃這是怎麼了?剛剛都不和四叔說一句話。”
蕭琉璃趴在軟轎上,掀起布簾將小臉露出來,“剛才事情緊急。花嬢嬢突然身體不適,家中沒有說話的人,大夫也隨著奶奶上了玉皇閣,所以琉璃就急了。但是我知道四叔最好了,從來都不會和琉璃計較這些虛禮。”
蕭書貴笑笑,看著蕭琉璃現在一副已經恢複正常笑臉的樣子,不由得伸出手點點蕭琉璃的鼻頭:“我看不是四叔我人好,而是小琉璃根本就是覺得,無論怎樣四叔都不會生你氣是吧!”
聞言蕭琉璃笑笑,自己何嚐不是就是仗著蕭書貴對自己的溺愛,將缺失的父愛從這裏找一些回來。
“那還不是因為四叔待琉璃最好,所以琉璃才這般有點放肆了。”雖然嘴裏說著‘放肆’,但是蕭琉璃眼上流露出的卻是開心。
“你這個小妮子啊!天色也不早了,那麼我們就回吧!”
蕭書貴說著就要幫蕭琉璃將布簾放下,可蕭琉璃卻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擋住蕭書貴的手,然後趕忙說道:“反正也耽擱這麼長時間了,要不,四叔還略略等上我一會兒。”
“小琉璃又想幹什麼?”
蕭琉璃抿著嘴,想了想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剛見著四叔就太高興了,然後就忽略了曾家姐姐。今天琉璃過來是和曾家姐姐敘舊的,但最後卻連‘再見’也沒有和說,就自己樂顛顛的回家了。現在我請曾家二哥哥替我說聲感謝,免得他人說四叔沒有教好琉璃。”
蕭書貴聽著蕭琉璃的說辭,越聽越是想笑,最後隻好點點小丫頭肉呼呼的臉頰說道:“你這小琉璃,真是一句話出來半點毛病都不讓挑,挑了還成了有違常理了。”說著看看那張粉撲撲的小臉,點點頭道:“去說好了就回來,四叔等著你一起回家。”
“果然是我的好四叔,結果最後琉璃的心願還是達成了,可以和四叔一塊回家了。”
“快些去吧,說了我們好回家看看你花嬢嬢的情況。”
聽到這裏,蕭琉璃小臉一垮,攤攤手,“都怪四叔,每次和四叔在一起,琉璃就變得丟三落四,剛剛忘記了曾家姐姐,現在又忘了花嬢嬢。”
“小丫頭,快些去,要不曾家兄弟也要進家門了。”
曾家兄弟站在門前看著父親和蕭家二爺已經離去,正想送離了阮子楚,兩人也就折返,不想卻看見蕭琉璃笑意盈盈的又向眾人走來。
蕭琉璃走到站在下一級台階的阮子楚身邊,對著他笑笑,然後才麵向曾家兄弟:“大哥哥,二哥哥,剛才琉璃走的有些急,都不曾和黎靜姐姐打招呼。左右想著都不妥當,幸而老天爺爺也是看著不妥,所以琉璃這才再過來一趟。夜深了,琉璃也就不便再去叨擾姐姐,就勞煩二哥哥幫我和黎靜姐姐道聲晚安,琉璃待尋到時間,定然上門找姐姐。”
蕭琉璃仰著頭,看著台階上的曾家兄弟,烏黑的眼眸中閃著微微的亮光,愣是讓人看得呆了過去。剛剛一騎紅塵佳人偏偏至:烏發,白衣,紅披風的樣子就像是精靈一般踏入人心,踏進了曾黎旭心中。所以聽著蕭琉璃這般信任自己的樣子,曾黎旭心裏又是一陣暖,於是笑笑答道:“小靜兒這邊我自會過去說,隻是這以後若有了時間一定要多過來走動走動。”
“嗯,那就勞煩二哥哥了。”說著蕭琉璃又轉向曾黎飆:“大哥哥,二哥哥,那琉璃就先隨家人回家了。”
“路上小心。”
“好。”
最後這才轉身和阮子楚站做平排,“子楚哥哥,路上小心,琉璃就先行一步了。”
自蕭琉璃走向他們三人,到現在告辭,阮子楚一直一言不發,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點點頭,像個小老頭一樣。蕭琉璃看著他的樣子也覺有趣,於是再衝三人笑笑這才往回走。
紅色金絲絨披風飛揚,黑色的發絲隨著主人的動作微微擺動。阮子楚捏緊的拳頭握緊又鬆開,然後又是一陣輕笑。
“四叔,我們回吧!”
“好!”
那一天,蕭家的軟轎走了很久很久,依舊有少年立在曾家大門前,久久地不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