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泣血瞳二(1 / 1)

唐明真做了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噩夢。

這次,她自己竟然變成了一隻長著巨翅的猙獰的獸,她能感受到那怪異的翅刺穿自己皮膚的劇痛。

“不,我怎麼能變成那種東西,不!”她在夢中喊啞了嗓子。可她的呼喊卻沒有任何聲音。

她哭得眼睛都麻木了,卻並沒有流出淚水,而是噴出熊熊的火焰來,燃燒著周圍的一切。

“不!”阿真驚坐而起。

牛乳般溫柔的清晨。

還好,隻是一個夢。

唐明真用手背拭去驚懼的冷汗和淚水。脖頸有些落枕般的酸麻,忽然,她的的手指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那是一個細細的金項圈,掛了一個十分精致漂亮的長命鎖。

她好奇的把玩著,鎖上小篆精心刻了“明真”二字,還有些新鮮奇特的花紋。

呐,今天是自己的十四歲生辰。是上官錦年送的吧,是什麼時候戴上的呢?昨天去了風夢魂。然後…記不太清了呢。睡糊塗了。唐明真拍拍自己的腦袋,軟軟的頭發亂亂的飛著。

“像三歲小孩子的物事!”阿真不是太喜歡她的生辰禮物。可幾次三番都沒有摘下來,那個細細的金項圈竟然沒有開口。唐明真有點沮喪。

想到今日並無事做,阿真心裏又開始謀劃著,如何瞞了

上官錦年,溜出去玩。

今日可真不對勁,剛出了門,阿真又覺得頭重腳輕,她

使勁晃下腦袋,迫使自己不去想那個噩夢。

剛好瞧見她的小丫頭玲瓏氣喘籲籲地往外跑,便打趣她轉移注意力:“玲瓏,跑那麼快,是我們屋裏出了個黑無常趕你去超生嗎?”

“郡主!”玲瓏朝她喊:“並不是我們屋裏出了黑無常,是新建的那座舞殿,出了邪了。”

玲瓏看看四周沒人,幹脆跑到她身邊,向她稟告說:“稟郡主,我們府上新建的那座舞殿,昨個被鬼火燒了。”

“鬼火?”唐明真感到心中猛地一震,那些零散的景象,變得更加清晰。她開始害怕了,因為那些場景,真實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夢境。

她仿佛又感到火焰飛出自己的瞳孔,燃燒著那接天帷幔,雕梁畫棟。

她呆立在原地,並不想去風夢魂確認什麼。她的回憶已經十分清晰地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玲瓏,我出去一下,你別告訴別人。”唐明真幾乎機械地吩咐。

她熟練地饒了旁門小道,不一會,就從園子裏一個不起眼的角門出了安國府。

長安的街市永遠都是那麼的熱鬧。喧囂擁擠的人群,沒有人注意到哭泣著的唐明真。

她失心瘋一般地跑著,發簪散落,又狼狽地丟了鞋子。“我現在一定像一個叫花子吧。”她想,可叫花子又怎樣呢!總強過是一個怪物吧!

她自幼失了父母,在公門侯府寄人籬下,所謂風光,也隻有表麵吧。

唐明真其實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隻是上官錦年飼養著的一個小小的玩物罷了。

她甚至不會是上官錦年的正妻,現在縱然是萬千寵愛,可以後呢?

她縱然再是孩子心性,也可以覺察到,不知有多少人,成日的紅了眼睛,盯住了上官錦年身邊的自己,稍有閃失,就將是萬劫不複。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裏去,這個不經世事的小家夥,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得不甚清楚。

但哪怕,就這樣一直的跑下去,直到把偌大的長安城跑遍也無所謂,她隻想知道那些場景隻不過是又做了一個噩夢,那隻是她從小到大無數噩夢中的一個而已。

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是怪物,以後又會怎樣。

“上官錦年呢?那個家夥,會把我像扔垃圾一樣扔出安國府吧。”想到上官錦年,唐明真流下了軟弱的淚水。

她找到一個還算僻靜的街角,抱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