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就再沒有然後了。
我獨自坐在輪椅上良久。始終沒有想要進去的意念。
我想我需要一個冷靜的時間去處理對於葉邁，對於蘇莫的感情。還有關於夏紓，他不是我生命裏的誰，他不該對我這麼好。
我至始至終都把葉邁當作要好的朋友。她是蘇莫之後走進我世界裏的人。我和她之間，沒有很多的話語，沒有朋友的默契，但她給我的那種親和力以及親切感，她的笑容，自信，言語，都讓我覺得喜歡。如果沒有蘇莫，或許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會更好一些。
現在的我已經不清楚對蘇莫是怎樣的一種分際。自從他和葉邁在一起以後，我們就再沒有對話，甚至沒有任何觸及。可我並沒有太多的不習慣，不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隻是一頭地把自己埋在書堆裏，被大本大本，一摞摞的書壓得喘不過氣。但如果沒有夏紓，恐怕我要習慣他不在的日子，還要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吧。
這也是我說謝謝的理由吧。夏紓對我的感情吧。似乎超過了一點朋友，超過了一點同學。那種日積月累的點點曖昧，開始日益增展起來。我不否認我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對他超過的朋友，今天晚上的對話，手的觸感，都讓我有些意外。於是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瘋，近乎發狂。如果是當初，我應該是執意不會跟著他走，不會讓他抱著我，不會在他的麵前掉眼淚，不會覺得那每一個瞬間都有穩穩當當的安全感。
可我明白。就如同我不能以這樣的姿態生活在蘇莫的世界裏一樣，他亦是。
我拿出手機，屏幕的微光為單薄的夜點亮了孤獨的方向。
我撥通了蘇莫的號碼。然後聽見幾聲“嘟……嘟”的回響。
電話被接起了，卻是一陣子長久的沉默。他沒有說話。
“喂。”終於按耐不住這樣的心情，無法去解釋這是一種怎樣的尷尬與莫名的想法。
“怎麼了。”蘇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和葉邁過的好嗎。”
“還好。”
“恩。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不知道那時候你爸媽……”
“葉邁說的？”
“對不起。你現在有了她了，會很好的吧。”蘇莫，如果你過的很好的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奢求你的笑容是對著我的，隻要你開心。就算一次次被傷害，然後把機會讓給你和葉邁，也沒有關係。我知道，我知道。我的世界裏，本不該有你。
“恩。”
“那。再見。”我頓了頓聲，眼淚模糊了眶。
“再見。”於是我匆匆掛斷電話，泣不成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的淚已成痕時。我用鑰匙打開了門。
“你回來了。”坐在茶幾上麵對著我笑的人不是奶奶，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她很瘦，她的臉是蒼白的，她身上的脈絡清晰可見，她的聲音沙啞有些難聽，濃重的眼圈像是抹不去的疤，殘留在她的眼上。她的臉頰透過燈光，晃出淚痕。
單調的茶幾上隻放著一杯透明的玻璃杯，水已經見底，看來她已經來了很久。或許是長途的旅行讓她看起來有些疲乏，但她骨子裏透出一股魅人的氣息，盡管她的容顏已不再美麗。
“你是誰。”在這種時候，紀默年怎會猜不到她是誰呢。
“我……”女人再次開口，聲音沙啞且顫抖著，夾雜了激動的嚴重情緒，她的眼眶再次泛濕。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她變得難開口，“我、我、我是……”
我低著頭，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她會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何要選擇在這麼多年後的今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