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9.我的香桃下落不明(2 / 2)

我無法曉得香桃的態度,我捉摸不透她內心想的是什麼。可我始終不曉得,她為什麼沒給我一點信息,莫非她真的變心了麼?真的拋棄我了麼?答案是應該是否定的。因為我們曾經那麼相愛,而且愛到已經談婚論嫁的地步。也就是說,要是沒有什麼意外,兩個多月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我沉浸在與香桃相聚的種種遐想中,直到一個中年女人站到我的跟前,女人輕輕喊了我的名字,這時我才猛然抬起頭來。女人是廠裏的清潔工三嬸,她先認出了我,我也認出了她。我站起了身,和三嬸攀談起來。

三嬸是當地人,是廠裏的元老,剛辦廠就到廠裏來幹活了。後來因為年紀比較大了,才從生產線上撤下來幹清潔工的。為此,工人們都稱她三嬸。我在廠裏幹了好幾年,和三嬸也有些熟絡了,一見麵我就向她打聽香桃的下落。三嬸曉得我和香桃是同鄉,又是一對戀人,這在廠裏已不是什麼秘密。她告訴我,香桃大約兩個月前已經不在電器廠幹了,具體原因她也不太曉得。不過她聽說是香桃和工長吵了一架,然後就離開了。三嬸還告訴我,自從春節回來後,香桃總是悶悶不樂的,臉上沒有多少笑容,打招呼也是愛理不理的,好像有什麼心事。我聽到這裏,一顆心又懸了起來。我問三嬸是否知道,香桃離開了電器廠後又去了哪裏。她用蹩腳的廣東普通話說,香桃走得很突然,工友們都不知道她去哪裏,她也不知道。東莞那麼大,誰知道她會去了哪裏。

目送好心的三嬸消失在街角,我像一根木樁一樣站在那裏,神經卻開始緊張起來。幾年前,也就是我母親病逝的那年,我的二姐也是這樣離開那個港資工廠的。二姐離開後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也沒有人曉得她去了哪裏。我和大姐夫從老遠的桂西北聞訊趕來,幾乎問遍了二姐所有的工友和熟人,尋遍了東莞的大街小巷,都沒有她的一星點消息。後來,為了繼續在東莞尋找二姐,我決定留下來打工,邊打工邊找二姐。至今已經幾年過去了,依然沒有我二姐確切的消息。

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到老黑,隻有老黑才有可能曉得香桃的下落。然而,當我再一次走向街道,準備出發去找老黑時,卻被自己的疏忽難住了。至今為止,我並不曉得老黑打工的那個塑料廠具體在什麼位置。

前些年在東莞打工期間,我幾乎把所有的節假日和休閑時間都用在了尋找二姐上麵,偶爾有搞老鄉聚會之類的機會,也是老黑從他那邊過來向我靠攏,我從來沒有去過他上班的那個工廠。我隻是依稀記得,老黑說過他們的塑料廠在城市的南方,因為屬於汙染企業,離市區比較遠。從我所在的西邊到南邊,是有公共汽車相通的,可是乘坐幾路車我並不知曉。要是搭錯了車開往相反的方向那就慘了,為此我決定破費打的過去。

鑽進的士,我用粵語對司機說,大佬,去塑料廠。不料卻被司機罵了一句,你瞎眼啊,我是你大媽。

我一聽聲音便傻眼了,原來是個女的啊。我趕緊道歉說,不好意思啊,大姐。可是你為什麼把頭發理得這麼短呢?

你真是豬腦,這段時間經常有的姐挨搶,我理個男人頭也是被逼的啊!的姐歎氣說。的姐問我要到哪裏,我隻是含糊其詞地說南邊塑料廠。她說東莞有那麼多塑料廠到底是哪一家塑料廠,愣了一會,我還是含糊其詞地說,往南邊。的姐沒法,油門一踩便往前上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