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平的目光除了讓女人不自在之外,連韋一刀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韋一刀臉上現出一絲詭譎,大聲地說,永平老哥,我們來猜幾碼吧,猜馬散酒哩!
黃永平似是被激活了,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說,好,好。久不和你猜馬劃拳了,媽的,手都生了。
韋一刀叫女人弄來兩隻碗和一隻匙子,把兩人的酒合倒到一隻碗裏,又舀了一匙酒倒到空碗裏。接著移開位子挽起袖子,拉開架勢和黃永平喊起碼來。
別看黃永平隻有一邊眼正常,人也好像是快醉了,但猜起碼來卻手疾眼快,聲音也還是高吭有力,更令韋一刀感到意外的是,頭三碼他都贏了。贏了碼的黃永平似乎又找到了某種尊嚴,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自信多了。雖說他第四碼輸了,挨喝了一匙,但隨後又連贏了兩碼,總數一下子變成了五比一。眼看老公要吃獨眼龍的虧,女人憋不住了,隻見她撈起袖子攥緊柚子般大的拳頭,伸向黃永平說,來,哥,我代我老公猜,輸了我喝。
黃永平從來沒有碰到這種陣勢,一下子也愣住了。他眨眼瞄瞄肥婆,又看看韋一刀,不知如何是好。其實,黃永平並不曉得,有時候,韋一刀兩公婆也是自己猜馬鬥酒的。對於兩口子猜馬這種事情,工仔已是見怪不怪,但對於黃永平來說,卻是平生第一次看到。看見獨眼龍納悶,韋一刀就笑說,怎麼樣,怕啦?
黃永平嘿嘿幹笑說,好男不跟女鬥,還是算了吧。
不得的。我老公輸給你,我不能輸給你。女人說。
你看看,你不猜也得猜了。韋一刀起哄說。
黃永平還是不願猜,說,那,你們不是人多搞人少了?不得的,不公平。
女人朝啞巴呶嘴說,喏,你不是還有你小孩麼?來,少羅嗦。
黃永平想,今天這個肥婆無論如何是不肯放他一馬了。他曉得啞巴的酒量,但是不曉得她的酒量,要是她的酒比啞巴狠那怎麼辦哩?何況,韋一刀還有個工仔,要是他們也摻和進來,那他不死才怪呢!見他眨巴著眼,韋一刀就曉得他有點怯了,忙說,老東家,我老婆平時也不喝酒的,今天難得她高興,你就跟她猜兩馬吧,就兩馬。
既然是這樣,黃永平就不多想了。伸出右手就連喊了三個六六順,結果卻是他先輸了。以往他用這招,基本上都是贏多輸少,於是他決定還是繼續喊六,不料還是輸給了對方。養父又輸了,吃飽了坐在一旁看熱鬧的啞巴快速地把酒碗搶了過去,仰起脖子喝了。
接下來是有輸有贏,雙方基本上是主六客四,就是主人喝六杯客人喝四杯。第三碗酒見底之後,啞巴首先現出醉態。每次黃永平贏馬,啞巴總是興奮得熱烈鼓掌,嘴裏還嘰嘰哇哇的亂叫。每當養父輸酒,他也是一把搶過去自己喝了,還把碗舉到頭頂搖一搖,表明自己喝得一滴不剩。啞巴近乎誇張的動作讓肥婆有些受到了刺激,喊馬的聲音也愈來愈響。
要不是韋米蘭的出現,飯桌上的雙方誰先喝醉還很難說。雙方激戰正酣時,韋米蘭和男朋友黎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