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19.偷雞不成蝕把米(2 / 2)

韋一刀說,我可不曉得那頭牛是不是牛王,在我眼裏,它隻不過是一頭菜牛而已。

黃永平冷笑說,韋一刀,你這種把戲哄小鬼可以,你能哄得了別人麼?要是政府曉得你密謀盜殺水牛王,你扛得住麼?

韋一刀見對方窮追猛打,心想不能就這樣讓獨眼龍占了上風,便軟中帶硬地說,黃老哥,你曉得什麼是市場經濟嗎,現在是買賣自由,他願意賣我願意買,就跟你賣死狗給我一樣。自古買賣不壓人,我買一頭菜牛能犯得了法嗎?呃!你要是想告就告我去吧,告到天上我也不怕。今天我忙,不請你喝酒了。

韋一刀說完轉身就走,把黃永平一個人晾在那裏。黃永平始料不到這次見麵就這樣尷尬收場,他原本以為韋一刀會服軟,被迫做出一點和解的姿態,至少向他認個錯,說些賠禮道歉的話,那他或許會原諒他,放他一馬。然而,韋一刀的強硬反應已經表明,他並不在乎什麼名聲和威脅,也不害怕什麼法律了。事情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他們之間也不大可能有什麼和解可言了,要是這樣便宜了他,那他黃永平日後怎麼做人呢?他總不能讓韋一刀這種沒心沒肺的壞人為所欲為,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吧!

這麼想著,我父親黃永平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市場。他要去找鎮長,他就不信鎮長不管這個事情。不過,至於鎮長能管到什麼地步,他心裏還是不大有底。因為,韋一刀的女兒韋米蘭也在鎮裏工作,這樣多少會影響鎮長的判斷。當然,除了女兒之外,韋一刀還有另一張牌,那就是派出所那個黎所長。既然人家所長整天出出進進他們家,那他和韋米蘭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了。

走在街上,黃永平忽然聽到有人在向他打招呼,他定神一看,覺得此人有些麵熟。在眨巴眼的瞬間,他終於記起來了,這人是獸醫站的藍英雄。多年不見了,老藍居然還記得自己,這讓黃永平有些激動。

老藍把他扯到街邊的牆腳下避雨,遞煙給他,幫他點著了。才又問他這麼陰雨的天氣還進城來幹什麼。老藍這一問,恰似點燃了火藥桶的引信,把黃永平身上的火氣給引爆了。他一口氣就把韋一刀如何盜買水牛王岔角的經過都跟老藍全盤說出。在他敘說的過程中,老藍始終眯縫著眼在認真地傾聽。

當聽說黃永平打算去找鎮長告狀韋一刀的,老藍眼裏掠過一絲詭譎,臉上卻不露聲色地說,老黃,你找鎮長沒有用的,不如去找我們畜牧局長,我們局長對這種事會很重視,他會層層向上級彙報的。

黃永平說,那要不要向縣長報告呢?

老藍說,我們局長他也會向縣長彙報的。

黃永平臉上現出一陣快意,咬牙切齒地說,好啊,要是縣長曉得了,他狗日的韋一刀就死定了。老藍,你帶我去見局長吧。

我已經退休了,不方便去找領導,還是你自己去吧。老藍說。

人家話已如此,黃永平也不好再麻煩他了。告辭老藍後,黃永平並沒有馬上去找畜牧局長,而是按照原先的想法,先找鎮長去了。黃永平曉得,這個老藍和韋一刀原來都是同事,都是同一撥年紀的,以前還經常一起下鄉到過牛軛寨,不過後來隻見韋一刀,老藍見得少了。黃永平並不曉得,老藍和韋一刀因為互相看不慣對方的種種作為,兩人在單位的關係變成了貓和狗,成仇敵了。然而,黃永平當時按照老藍的主意先去找畜牧局長,而是先去見了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