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卷(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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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星相家 曆史 水

嫁接著我們的命運 青春不再

天空飄滿扭曲的魂靈

風吹來你的溫馨 經久不散

一條魚在沙灘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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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假如你不曾留有餘步

那魅人的笑靨 銷魂的眼神

隻是對生命本身的一種詮釋

戀人 我將終生為責任圍困

做一名君子 抑或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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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方神秘的墓地

玄機四伏 陰森可怖

當亭亭玉立的玫瑰香銷玉殞

戀人 化蝶而去的是錫箔

日晷 而非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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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我奢談什麼人生要義

劃著十字走來的女巫

天堂和地獄殊途同歸

我的墮落由來已久

岩峰,原名楊岩峰,1964年出生,寧陽縣人。著有詩集《獨對玫瑰》《八月的愛情》和詩合集《詠歎》等。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現居泰安。

婁本利作品

●數綿羊

一定是在想念什麼人

我失眠了。於是,就數綿羊

一隻綿羊。哦,對不起,寶貝

你是無辜的,但是我必須從你開始

希望你溫柔的絨衣,是我金黃色的夢鄉

兩隻綿羊。嗨,我想打擾一下

你們相愛嗎?這很重要。你們無語

你們交頸纏綿,眸子頻頻閃光

三隻綿羊。不要驚奇,那一隻

一定是你們的孩子,真正的天使!

這多麼美好。天空總會因此多幾道彩虹

四隻綿羊。我還是最關心愛情

希望你們是彼此愛戀的兩對,相互砥礪和祝福吧

彌漫著愛的原野多麼令人神往!

五隻綿羊。這讓我想起一個流光溢彩的城市

浮華與我們無關,那斑斕而生硬的外殼

曾經硌落過誰的牙齒。我開始擔心你們食草的胃腸

六隻綿羊。多麼吉祥!

我翻過來的腰肢立刻感到幾分舒暢

旋轉著舞蹈吧,我要進入夢鄉

七隻,八隻,九隻……數到第十二隻的時候

我翻身坐起。我想,我應該去看看,羊群裏麵

是不是有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夏天來了

無端地,開始向往一堆野火

火種蟄伏的樣子就是抱成團的光束

力量恰好來自內心的彎曲

草木,雲朵,水流,壤土,和耀動的陽光

一起宣告著燃燒的先兆

季節風走動的旋渦裏,每一片綠葉

都長成了火焰的形狀

還有你,注定要熔化在我的懷裏

●流水

凝望著懸浮的流水,慢慢想起很多

比如往事,比如時光,比如那年夏天

我們一起打磨過的影子

反複地打開一些青核桃的殼

你下意識地,開始握緊我的手

於是,我開始試圖握住流水

●落花

沒有什麼不可以落下。誰的歌聲

總是在這個時刻響起,你攏著素色的袖口

拾起一瓣,注視著另一瓣

我讀到了若幹年前你想告訴我的話

其實,我還知道,一定還有一些細節

藏在了其中一朵花的細細的蕊裏

●新月

新月如鉤。這一次我沒有想到你的娥眉

黛色遠在嶺南,我們一前一後

然後一南一北。我懷念湖水的時候

常常遇見你無意中遺落的回音

你藏在素色衣袖裏的手指

會不會也像這彎新月呢,還有你光潔的額

今晚的月亮比你幸運很多

因為我望了望她,她就攀上我的肩頭

●青蘋果

這酸澀的青蘋果。你再仔細看看

多像我們總也握不住的青春

毫無疑問,一看到這光潔滋潤的膚色

我就會想起你泛著涼意的額頭

我知道,一聽我講起往昔

你的眼眸裏總是會飛起一隻玉質的蝶

這一次我反複摩挲著青青的果子

還在想,應該會有一點微微的瑕疵

就像你耳垂後麵的小小的痣

婁本利,亦署婁本立,1970年出生,新泰市人。

流馬詩選

●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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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發光的蟲子

在夜的肚子裏

因為躲避失眠而奔跑

有更多蟲子在火車裏

為了奔跑而失眠

搖籃般的火車

廣播不提供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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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緊閉雙眼的人

嘴巴也緊閉

把棉棒塞進耳朵

鼻孔也懶得出氣

一雙胖手緊緊捂住肚皮

似乎有一肚子的困意

正從指縫中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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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不肯睡覺的蟲子

住在我的肚子裏,”他說,

“齧咬我的腸子:哢噠,哢噠

一刻不停,彷佛火車

啃過一節又一節鐵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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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來撫摸他的肚皮

溫暖,柔軟,富有催眠的氣息

把腦袋貼上去

瞬間就有深沉的睡意

而他卻不住地歎氣,搖頭

說我也有一條蟲子

正在腸子裏奔跑,已經筋疲力盡

“你這不是睡意,而是昏迷”

●生日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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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無非也是一天

我什麼都沒幹,看著西窗裏的落日

又虛度了一個下午

如果每個人都能在生日這天

看一看落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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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樓群的後麵

升起一團酷似西山的青雲

醺紅的落日,正像一枚書簽

慢慢嵌進雲與天之間的縫隙

明天我還將從這裏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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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下去。已經整整三十一年

新的一頁,也不會有什麼新鮮

但這正是讀的必要

每一頁都是新的

正如它每一頁都是重複

●洗衣機的老式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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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洗過的衣服,又洗一遍

發現洗衣服很快樂啊

伺候一件老機器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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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一個姑娘更有趣,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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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它注水,為它放水

抽幹時要強摁住它,防止它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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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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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色情吧,這個過程

加在一個姑娘身上,也是一樣的——”

●出租屋

有時候,他深夜歸來

會發現床單上

有一個屁股印,很大,很深

像兩半切開的梨

他猜白天有人來過

坐在這裏,一個心事忡忡的人

他試著將自己的屁股

放進那個屁股裏

想像那個人的坐姿

抬起頭,可以望向窗外

能看到什麼呢

發呆的時候,他也這麼看過

除了塞滿塵土的玻璃

什麼都不會看到

何況,此時外麵又是黑夜

那個人,是坐了多久才走的呢

流馬,原名何鳴,1977年出生,東平縣人。畢業於山東師範大學。著有小說集《幽暗的森林》和曆史文化集《遁世與逍遙——中國隱逸簡史》等。現居濟南。

夏海濤作品

●之後

火熄滅了

星空下你的聲音漸漸遠去

急促的喧囂聲融進夢中

而遠離的眼淚打濕了黎明

一隻南歸的大雁

孤獨地飛過

欲望之後究竟是什麼

蒼茫之外

秋天無語

●遙遠

遙遠在遠方之外

在秋天之外

是什麼樣的等待

讓秋天變的脆弱

仿佛一碰就要炸裂的淚水

在滴落的過程中

拉長思念

秋風拖著黃色的尾巴

走過北方的林蔭道

把最後的距離

劃在秋天

一隻南歸的雁垂下翅膀

靜靜傾聽著

你捎給南方的話語

●琉璃湖畔

十二月的北方

穿行在琉璃的透明裏

風聲打著口哨

美麗的日子滴水成冰

我裹著冬天獨坐

在夜的邊緣

蕭聲渺渺

銀色的星河在頭上流著

零下12度的思念

純潔如水一樣飄過

我愛

浩淼的天空你看到了什麼

琉璃的月光下

掩埋著誰的歌唱

●一生之愛

打開夜的折痕

密密麻麻的音符魚貫而出

黃金連著黃金

思緒跟著思緒

而你是沿著月光走來的

在我居住的星球凸麵

你的腳步如此輕盈

浮雲撞擊著飄渺

水聲輕托著愛情

這樣的時刻

所有的心都會把憂傷折起

把孤獨按下

在浩瀚的星空下

狂賭一場迷茫

抑或激情

●藍河

推開窗子

從西北的天空流過

雲依然是白堊紀的雲

水早已蛻變為夢的藍色

星星被時間打磨

鵝卵的光潔

顯示著柔情的角度

幽幽的水流

輝映著水天一色

我不可能在早晨拾起陽光

然後在晚上交給明月

在我搖動的地球吊籃裏

河水就是痕跡

愛過

就是藍河

夏海濤,1964年出生,泰安市人。中華泰山旅遊網總監。著有詩集《眷戀》和散文集《秋之約》等。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

晨義作品

●野草

給我以草葉,猶如香馨的彈片,

讓我毀滅這些精美絕倫的壁畫。

一個十指修長的王朝,

踩上臉色蒼白的台階,

打碎玫瑰狀的腥紅的燈蕾,

玻璃的盛宴,調情的舞會。

大理石的青春偶像傾倒了,

浮華及時尚畢露謊言的根基。

舒緩的程序不理睬一切過早的結論,

且像愛情的時間不易覺察。

秋天的野火間你看見消亡,

疏忽了風中伸展草的活力。

不是大雷雨,不是劫難的地震,

是默默沉思的年輕人,常在憂患之外。

當你攜華裳之侶漫步春光,

隻為遍地的碧嫩所迷醉……

許多年前一位青年站在廢墟上,

目睹發生的一切並產生聯想。

許多年後在另外的遺址,

你將重新領略他的風采。

依是那身綠色服裝,

依是那般謹慎,更不善言辭。

跟鐵蹄之上喜形於色的小醜相比,

意誌最蔑視名噪一時的虛榮得逞。

給我以草葉,不可急就亦不可遏止的,

姑且遠離高大俊美的雕築。

沒有不倒的殿堂,

隻有不死的精神。

工匠們忙於早晨的樹立,

流水卻在黃昏收複座底。

草色青青,這不朽的數學,

一棵棵計算必朽的產業。

●火焰

我看見另外的眼睛灼紅黑夜,

另外的手指秀出樹林,

另外的唇舌評定金的名價,

另外的腳掌逾越草的限期。

它們出來了,年輕、個性!

未穿過的華裳,新生的肺葉。

它們使原本黯啞的自身且歌且舞,

並以溫暖和光明理解四周。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信仰,

令地上的草木為之熱烈捐軀?

生命曆程中美麗的時刻並不多,

燃燒正是最後的問答。

問精神姿態,精神如斯。

問品格色彩,品格如斯。

看不見人性之花,

就沒有誰信賴生命。

一片衰草可囚百顆魂靈,

一滴膽汁可取千股銳氣。

這群可貴的囚徒血述著自由,

像被招惹的少年的追慕。

衣飾的煙塵拂去,

裸者,從來無意數點睽睽眾目!

肝膽懸向雪色的天空,

至終不攜帶容顏的死灰。

它們出來了,爾後相繼消逝,

像遠去的遠去的勁旅的旗。

平庸也許能活得長久一些,

懶惰和屈服隻會建築腐敗的城。

星辰正發光!

果物正飄香!

別使榮耀的金子掩埋地下,

別讓歌唱的嬰兒沉睡腹中。

晨義,1965年出生,肥城市人。著有詩集《一千年的目光》和散文集《鑽石人生》等。泰安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肥城市作家協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