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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星相家 曆史 水
嫁接著我們的命運 青春不再
天空飄滿扭曲的魂靈
風吹來你的溫馨 經久不散
一條魚在沙灘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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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假如你不曾留有餘步
那魅人的笑靨 銷魂的眼神
隻是對生命本身的一種詮釋
戀人 我將終生為責任圍困
做一名君子 抑或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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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方神秘的墓地
玄機四伏 陰森可怖
當亭亭玉立的玫瑰香銷玉殞
戀人 化蝶而去的是錫箔
日晷 而非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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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我奢談什麼人生要義
劃著十字走來的女巫
天堂和地獄殊途同歸
我的墮落由來已久
岩峰,原名楊岩峰,1964年出生,寧陽縣人。著有詩集《獨對玫瑰》《八月的愛情》和詩合集《詠歎》等。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現居泰安。
婁本利作品
●數綿羊
一定是在想念什麼人
我失眠了。於是,就數綿羊
一隻綿羊。哦,對不起,寶貝
你是無辜的,但是我必須從你開始
希望你溫柔的絨衣,是我金黃色的夢鄉
兩隻綿羊。嗨,我想打擾一下
你們相愛嗎?這很重要。你們無語
你們交頸纏綿,眸子頻頻閃光
三隻綿羊。不要驚奇,那一隻
一定是你們的孩子,真正的天使!
這多麼美好。天空總會因此多幾道彩虹
四隻綿羊。我還是最關心愛情
希望你們是彼此愛戀的兩對,相互砥礪和祝福吧
彌漫著愛的原野多麼令人神往!
五隻綿羊。這讓我想起一個流光溢彩的城市
浮華與我們無關,那斑斕而生硬的外殼
曾經硌落過誰的牙齒。我開始擔心你們食草的胃腸
六隻綿羊。多麼吉祥!
我翻過來的腰肢立刻感到幾分舒暢
旋轉著舞蹈吧,我要進入夢鄉
七隻,八隻,九隻……數到第十二隻的時候
我翻身坐起。我想,我應該去看看,羊群裏麵
是不是有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夏天來了
無端地,開始向往一堆野火
火種蟄伏的樣子就是抱成團的光束
力量恰好來自內心的彎曲
草木,雲朵,水流,壤土,和耀動的陽光
一起宣告著燃燒的先兆
季節風走動的旋渦裏,每一片綠葉
都長成了火焰的形狀
還有你,注定要熔化在我的懷裏
●流水
凝望著懸浮的流水,慢慢想起很多
比如往事,比如時光,比如那年夏天
我們一起打磨過的影子
反複地打開一些青核桃的殼
你下意識地,開始握緊我的手
於是,我開始試圖握住流水
●落花
沒有什麼不可以落下。誰的歌聲
總是在這個時刻響起,你攏著素色的袖口
拾起一瓣,注視著另一瓣
我讀到了若幹年前你想告訴我的話
其實,我還知道,一定還有一些細節
藏在了其中一朵花的細細的蕊裏
●新月
新月如鉤。這一次我沒有想到你的娥眉
黛色遠在嶺南,我們一前一後
然後一南一北。我懷念湖水的時候
常常遇見你無意中遺落的回音
你藏在素色衣袖裏的手指
會不會也像這彎新月呢,還有你光潔的額
今晚的月亮比你幸運很多
因為我望了望她,她就攀上我的肩頭
●青蘋果
這酸澀的青蘋果。你再仔細看看
多像我們總也握不住的青春
毫無疑問,一看到這光潔滋潤的膚色
我就會想起你泛著涼意的額頭
我知道,一聽我講起往昔
你的眼眸裏總是會飛起一隻玉質的蝶
這一次我反複摩挲著青青的果子
還在想,應該會有一點微微的瑕疵
就像你耳垂後麵的小小的痣
婁本利,亦署婁本立,1970年出生,新泰市人。
流馬詩選
●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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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發光的蟲子
在夜的肚子裏
因為躲避失眠而奔跑
有更多蟲子在火車裏
為了奔跑而失眠
搖籃般的火車
廣播不提供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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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緊閉雙眼的人
嘴巴也緊閉
把棉棒塞進耳朵
鼻孔也懶得出氣
一雙胖手緊緊捂住肚皮
似乎有一肚子的困意
正從指縫中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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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不肯睡覺的蟲子
住在我的肚子裏,”他說,
“齧咬我的腸子:哢噠,哢噠
一刻不停,彷佛火車
啃過一節又一節鐵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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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來撫摸他的肚皮
溫暖,柔軟,富有催眠的氣息
把腦袋貼上去
瞬間就有深沉的睡意
而他卻不住地歎氣,搖頭
說我也有一條蟲子
正在腸子裏奔跑,已經筋疲力盡
“你這不是睡意,而是昏迷”
●生日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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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無非也是一天
我什麼都沒幹,看著西窗裏的落日
又虛度了一個下午
如果每個人都能在生日這天
看一看落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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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樓群的後麵
升起一團酷似西山的青雲
醺紅的落日,正像一枚書簽
慢慢嵌進雲與天之間的縫隙
明天我還將從這裏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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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下去。已經整整三十一年
新的一頁,也不會有什麼新鮮
但這正是讀的必要
每一頁都是新的
正如它每一頁都是重複
●洗衣機的老式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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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洗過的衣服,又洗一遍
發現洗衣服很快樂啊
伺候一件老機器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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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一個姑娘更有趣,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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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它注水,為它放水
抽幹時要強摁住它,防止它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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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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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色情吧,這個過程
加在一個姑娘身上,也是一樣的——”
●出租屋
有時候,他深夜歸來
會發現床單上
有一個屁股印,很大,很深
像兩半切開的梨
他猜白天有人來過
坐在這裏,一個心事忡忡的人
他試著將自己的屁股
放進那個屁股裏
想像那個人的坐姿
抬起頭,可以望向窗外
能看到什麼呢
發呆的時候,他也這麼看過
除了塞滿塵土的玻璃
什麼都不會看到
何況,此時外麵又是黑夜
那個人,是坐了多久才走的呢
流馬,原名何鳴,1977年出生,東平縣人。畢業於山東師範大學。著有小說集《幽暗的森林》和曆史文化集《遁世與逍遙——中國隱逸簡史》等。現居濟南。
夏海濤作品
●之後
火熄滅了
星空下你的聲音漸漸遠去
急促的喧囂聲融進夢中
而遠離的眼淚打濕了黎明
一隻南歸的大雁
孤獨地飛過
欲望之後究竟是什麼
蒼茫之外
秋天無語
●遙遠
遙遠在遠方之外
在秋天之外
是什麼樣的等待
讓秋天變的脆弱
仿佛一碰就要炸裂的淚水
在滴落的過程中
拉長思念
秋風拖著黃色的尾巴
走過北方的林蔭道
把最後的距離
劃在秋天
一隻南歸的雁垂下翅膀
靜靜傾聽著
你捎給南方的話語
●琉璃湖畔
十二月的北方
穿行在琉璃的透明裏
風聲打著口哨
美麗的日子滴水成冰
我裹著冬天獨坐
在夜的邊緣
蕭聲渺渺
銀色的星河在頭上流著
零下12度的思念
純潔如水一樣飄過
我愛
浩淼的天空你看到了什麼
琉璃的月光下
掩埋著誰的歌唱
●一生之愛
打開夜的折痕
密密麻麻的音符魚貫而出
黃金連著黃金
思緒跟著思緒
而你是沿著月光走來的
在我居住的星球凸麵
你的腳步如此輕盈
浮雲撞擊著飄渺
水聲輕托著愛情
這樣的時刻
所有的心都會把憂傷折起
把孤獨按下
在浩瀚的星空下
狂賭一場迷茫
抑或激情
●藍河
推開窗子
從西北的天空流過
雲依然是白堊紀的雲
水早已蛻變為夢的藍色
星星被時間打磨
鵝卵的光潔
顯示著柔情的角度
幽幽的水流
輝映著水天一色
我不可能在早晨拾起陽光
然後在晚上交給明月
在我搖動的地球吊籃裏
河水就是痕跡
愛過
就是藍河
夏海濤,1964年出生,泰安市人。中華泰山旅遊網總監。著有詩集《眷戀》和散文集《秋之約》等。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
晨義作品
●野草
給我以草葉,猶如香馨的彈片,
讓我毀滅這些精美絕倫的壁畫。
一個十指修長的王朝,
踩上臉色蒼白的台階,
打碎玫瑰狀的腥紅的燈蕾,
玻璃的盛宴,調情的舞會。
大理石的青春偶像傾倒了,
浮華及時尚畢露謊言的根基。
舒緩的程序不理睬一切過早的結論,
且像愛情的時間不易覺察。
秋天的野火間你看見消亡,
疏忽了風中伸展草的活力。
不是大雷雨,不是劫難的地震,
是默默沉思的年輕人,常在憂患之外。
當你攜華裳之侶漫步春光,
隻為遍地的碧嫩所迷醉……
許多年前一位青年站在廢墟上,
目睹發生的一切並產生聯想。
許多年後在另外的遺址,
你將重新領略他的風采。
依是那身綠色服裝,
依是那般謹慎,更不善言辭。
跟鐵蹄之上喜形於色的小醜相比,
意誌最蔑視名噪一時的虛榮得逞。
給我以草葉,不可急就亦不可遏止的,
姑且遠離高大俊美的雕築。
沒有不倒的殿堂,
隻有不死的精神。
工匠們忙於早晨的樹立,
流水卻在黃昏收複座底。
草色青青,這不朽的數學,
一棵棵計算必朽的產業。
●火焰
我看見另外的眼睛灼紅黑夜,
另外的手指秀出樹林,
另外的唇舌評定金的名價,
另外的腳掌逾越草的限期。
它們出來了,年輕、個性!
未穿過的華裳,新生的肺葉。
它們使原本黯啞的自身且歌且舞,
並以溫暖和光明理解四周。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信仰,
令地上的草木為之熱烈捐軀?
生命曆程中美麗的時刻並不多,
燃燒正是最後的問答。
問精神姿態,精神如斯。
問品格色彩,品格如斯。
看不見人性之花,
就沒有誰信賴生命。
一片衰草可囚百顆魂靈,
一滴膽汁可取千股銳氣。
這群可貴的囚徒血述著自由,
像被招惹的少年的追慕。
衣飾的煙塵拂去,
裸者,從來無意數點睽睽眾目!
肝膽懸向雪色的天空,
至終不攜帶容顏的死灰。
它們出來了,爾後相繼消逝,
像遠去的遠去的勁旅的旗。
平庸也許能活得長久一些,
懶惰和屈服隻會建築腐敗的城。
星辰正發光!
果物正飄香!
別使榮耀的金子掩埋地下,
別讓歌唱的嬰兒沉睡腹中。
晨義,1965年出生,肥城市人。著有詩集《一千年的目光》和散文集《鑽石人生》等。泰安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肥城市作家協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