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西風03(3 / 3)

齊廷道:“我像是開玩笑的人麼?小紅英,等我做了主兒,會放你從良的,你也盡可以去找你嘴裏的英雄,但就是不知他會不會收你做妾,看你造化了。”

小紅英還是不信,隻當齊廷是逗她玩兒,不過齊廷的建議倒是讓她清醒了一下,像她這般藤蘿一樣的女子,注定是要找棵大樹去依附的,這是命。“縱是無情棄,不能羞!小紅英相信劉公子是個好人。他會收留我的。”

齊廷在心裏嗤笑,好人?收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收留一個女人就等於放棄很多個女人,他會嗎?現在他表現得跟個聖人似的,那是因為現在他還不屬於這些女人中的一個,一旦讓他真正去娶一個女人尤其還是個風塵女人的話,且不說他自己願不願意,他的家裏肯定會以他為恥以他為羞的,他會放棄名利去愛一個他不怎麼愛的女人?當然不會!最起碼她覺得不會。

齊廷看著小紅英看了好久,惋惜道:“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

“什麼樣的?”

齊廷笑了,道:“我喜歡那種眼角嘴角盡是挑逗與曖昧的弧線的美麗女子。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

小紅英道:“你說的那是蕩婦。”

齊廷點頭,不反駁,“蕩婦有蕩婦的優點,尼姑聖潔,可誰又願意抱著一個滿嘴佛經的女人談情說愛?弄不好還會給她度化了出家呢。”

華燈初上,留香院裏更加熱鬧了,最熱鬧時,齊廷走了,她本來打定主意要買個留香院當做暫時的落腳地,

可一聽說這留香院是楚江流開的,她立刻決定去拜訪一下楚江流了。

楚江流的府第在城外,爆發戶的門庭,齊廷站在外麵猶豫著要不要從後門進入,若是這楚江流不買帳,她大可以逾牆而走,麵子尚可保全。

“楚老大興致頗高嘛!”

齊廷在後花園找著了正在醉心歌舞的楚江流,他約摸四十幾歲,滿臉橫肉,粗壯如桶,手裏卻抱了個弱柳扶風的小美人。

楚江流警覺地把美人攬於胸前,喝道:“你是什麼人?!”

齊廷不慌不忙,從腰間抽出一塊玉牌,反問道:“你說我是什麼人?”

楚江流看清玉佩上的字時立刻麵露敬畏,推開懷裏的美人,單膝跪地拱手道:“原來是廷小姐,恕罪恕罪,不知道您到我這兒有何事?”

齊廷的玉佩普天之下隻有兩塊,是齊廷的父母在世時刻的,一塊上刻的是“磊”,另一個刻的是“廷”字,字不顯奇,奇就奇在刻字的玉是罕見的血玉。血玉是有靈性的東西,極為難得,全看的是緣份。

齊廷笑道:“楚老大,你是家父一輩的人,我還得叫你一聲叔叔呢!”

楚江流恐慌,“廷小姐不可以這麼叫,你的身份是何等尊貴,在下怎麼敢應啊!您有什麼事在下一定照辦,隻求您不要折煞了我。”

齊廷在心裏冷笑,這老東西現在說話倒是軟多了,過去的幾年裏可不是這樣,無雙城內亂時,他怎麼不出一下頭?如今形勢穩定了,終於知道恭敬了。不過她也不想提及以前了,沒必要把剛穩定的狀況給攪亂了。“我初來貴地,看你的留香院不錯,經營得蠻好的。楚老大果然是個商界的人才呀!”

楚江流不敢怠慢,道:“廷小姐來這兒,是楚某修的德,留香院隻當是送給廷小姐的禮物,不成敬意。”

齊廷樂了,她要的就是留香院。

齊廷走馬上任是悄悄的,但改革變製的動作卻是明顯的,她把所有的姑娘全篩了一遍,該遣送的遣送,該買進的重新買進,十日之內留香院便來了個大換血,新官上任三把火,底下的老鴇帳房一個個膽戰心驚,生怕那把火燒到自個兒頭上,因此對於新主子交待下來的事情每件都是不打折扣地完成,裏麵甚至不乏費力討好之嫌,齊廷對這一切忽略不計,作為一個人上人,有資格去吆五喝六、頤氣指使,也許這就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吧。

同時,她也留意了一下留香院的一些常客,其中便有她要找的人,她主動要下留香院,為的也就是他——劉烈,而且他就是小紅英嘴裏的“有情客”,他幾乎是天天來留香院報到,一會兒小紅英,一會兒翠蘭兒,他可以說是來者不拒,是花兒就采了,整個人與狂蜂浪蝶沒有什麼區別,她記得他以前對女人是個冷漠直接的人,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兒了?她對他好奇,即使她知道對一個男人好奇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主子,劉三少爺來了。”齊廷欽點的婢女侍兒在齊廷的房間外麵通報道。

齊廷斜依在床上,懶懶地看著賬本,道:“侍兒你進來。”

婢女侍兒推去後,雙手交握身前,頭垂得老低,道:“他這次召的是來金兒姑娘。”

“來金兒?”齊廷笑出了聲,咕噥道:“劉三少啊劉三少,這來金兒可是本人親自物色的金色女子,愛金條遠比愛男人愛得多,嗬嗬,這下你可算是成了她生命裏金光四射的極樂世界了。”

“主子今天要穿哪套衣服?”侍兒見齊廷起身似在出門之意,便忙打開衣櫥問道。

她在這裏的身份是個男子,女扮男裝,行動方便,衣櫥裏掛著滿滿一櫃子的各種顏色款式的男裝,這些全是齊廷專門找最好的裁縫量身訂做的衣服,布料是杭州上等的絲綢與出名了蘇繡,她基本上是一天換一套衣服,曾有人私下議論過,說她一個男子為何卻像女子一樣注重打扮,齊廷聽到耳朵裏隻當是沒聽見,反正她換得起、穿得起,也威風得起,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隻求不為人知地活著,她也沒必要裝窩囊。

今天齊廷出門時,頭發梳得光亮光亮的,也束得高高的,而她雖然相貌平平,卻體態修長,自有一股風流,所以扮男兒時,倒也玉樹臨風。

收拾妥當,齊廷便一身白底紅花的長衫風度非凡地出現在了來金兒的房間門前。並沒有立刻敲門,而是聽了會兒動靜,才抬起手扣了扣門板。

“來金兒?我要進來了啊。”齊廷說著推門而進。

屋子裏來金兒衣衫楚楚地坐在桌前品茶,劉烈卻是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哼小調兒,二人對闖進來的齊廷均沒有正眼瞧一下,這讓齊廷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