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隱有風動
“主子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兒蹓達了?”來金兒陰陽怪調。
齊廷習慣了她這種眉目間挑逗十足的表情與嘴巴裏的怪腔調,笑道:“話裏總是帶著刀子,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淩遲了似的,我可沒踩著你尾巴啊。”
來金兒冷笑,道:“踩倒是沒踩著,不過斷了本姑娘的財路你可要補空啊。”
齊廷斜瞟一眼床上的浪蕩子,道:“補你的空缺也行,但這豈不是便宜了某人了麼?”
齊劉烈高舉起左手,“某人姓劉。”
齊廷笑道:“劉三少,你想一直賴在那香床上麼?”
劉烈依舊不起來,道:“是有那想法,怎麼?你想成全我?謝了啊。”
這時來金兒不滿了,扭頭衝劉烈道:“三少爺可不能這麼說啊,這齊公子是留香院的主人,他替你付賬,,意思豈不是要我白幹活兒?不成不成,你趕緊給我下來。”
劉烈嘻皮笑臉,道:“金兒何必如此絕情?好歹咱們有些情份不是?”
來金兒撇清界線,“我隻跟你的銀票有情份,它可比你牢靠多了,捏在手裏我安心。”
劉烈捂著臉,痛不欲生的樣子,“若家裏的那位夫人能像你這樣,我此生就無憾了。”
劉烈剛說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就闖了進來,喊道:“少爺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找來啦!很凶狠的樣子,怎麼辦?!”
劉烈倒不急,苦笑道:“她敢找到這裏就證明已經修成正果了,還能怎麼辦?”
一直在品茶的齊廷不著痕跡地衝來金兒使了個眼色,來金兒會意,嬌笑道:“少爺放心,這兒是我的洞府,尊夫人應該也是個懂禮法的人,不會亂來的。”
劉烈看看來金兒,再看看齊廷,無所謂道:“那就辛苦你了,會多給你些情份的。”
齊廷看到一路過關斬將直殺進來金兒的房間的劉三夫人林纖穠時,想起了一句話,凋零是命運。事隔數年後,林纖穠的變化不僅僅是發辮盤成了發髻,少女變成了女人,而是她臉上的滄桑是那麼明顯,如花似玉這四個字是怎麼也不會再用在她身上了,從她一進門就一手叉腰的架勢可見一斑,齊廷心中暗笑,醋意四溢、有勇無謀的林纖穠此時是難敵氣定神閑老謀深算的無情女子來金兒了,女人的戰爭,往往是很容易定輸贏的,最起碼這一場是這樣的,因為有壓秤能力的劉烈明顯想讓來金兒贏——他,從林纖穠一進來就在閉著眼睛假裝死人。
林纖穠對自己擁有的容貌盲目自信,她一進門就將屋裏惟一的女人來金兒上三路下三路掃視了一遍,繼而信心大增,在她眼中,來金兒不過是個妓女,構不成什麼威脅,於是她心高氣傲道:“我當是個如何美豔動人的女人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來金兒坐在凳子上的屁股沒挪動半分,手裏的茶杯也沒放下,輕笑道:“偏偏就是一個不過如此的我讓你的丈夫不回家。況且,您能不顧身份臉麵到這地方來找人,也算是貴夫人裏的另類了吧?”
被戳到痛處的林纖穠有些口不擇言,“你若不勾引他,他怎麼會在此不回呢?”
來金兒的口氣益發柔和,“他若是個正人君子,任我一個人再怎麼著也沒用,蒼蠅不嚀無縫的蛋。想必這理兒你也聽過吧?”
林纖稼望向床上的劉烈,暗暗盼著他能給個麵子跟她回去,要知道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放下身段到妓院這種地方已是最大限度的退讓了,奈何床上的劉烈根本就感覺不到林纖穠灼熱的眼神,任你戰火連連,我自昏睡百年。
林纖穠明白她要孤軍奮戰了,道:“反正於情於理你是說不過去的。”
來金兒冷笑,“劉夫人是有身份的人,找相公找到妓院,於麵子於裏子,你更是說不過去了。”
林纖穠喝道:“正是你們這些女人才會害得那麼多男人妻離子散,良心安生嗎?”
來金兒道:“都說戲子無情妓女無義,我們呢,不是什麼好人,也不屑當什麼好人,但一個巴掌拍不響,有本事當妻子卻沒本事守丈夫的女人,哪有資格指責我們?”
林纖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用髒話罵幾句,礙於身份又不能開口,哽在那兒了。
來金兒沒痛打落水狗,反而安慰道:“都是女人,不妨勸你一句,男人變心你就讓他變去,守好家裏的財產,愛好家裏的孩子,孝順好家裏的公婆,這才是你的本份。”
林纖穠毫不領情,道:“我用不著你教訓!”說罷扭頭就走。
待林纖穠走後,床上的劉烈方才哀歎:“與這樣的夫人,如何舉案齊眉?”
來金兒打趣道:“娶了什麼就認了吧,你躲得了一時,可躲不了一世。”
齊廷也道:“其實三少爺剛才不如跟尊夫人走了,這樣一來,反倒鬧得更僵了,還讓我們這些外人看了笑話了。”
劉烈坐起來穿衣服,道:“看就看唄,長安城裏誰不知道我家天天唱戲?隻是今天換了個地兒,瞧著有些新鮮罷了。怎麼?你來這兒時沒聽說過?”
齊廷道:“初來乍到,還未聽說。”
劉烈仔細地看著齊廷,“我怎麼看著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有妹妹什麼的?”
齊廷輕笑,“沒有,隻有一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