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烈穿衣完畢,坐到齊廷旁邊自己倒了茶喝,道:“在下想在留香院長住一段日子,齊老板不介意吧?”
來金兒笑,“隻要給錢,誰也不介意。”
齊廷也笑,“對,並且在下很樂意。”
來金兒出餿主意:“其實你的事也不難辦,尊夫人的言行完全就有違於三從四德,幹脆一紙休書休掉來得痛快,到時候你想娶誰娶誰,她愛嫁誰嫁誰,兩不相幹。”
劉烈搖頭,“金兒,這事遠比你想像的複雜。”
齊廷摁住想要說話的來金兒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說,齊廷知道劉烈與林纖穠有青梅竹馬的情誼,成親必定是雙方父母的意思,要他因為一已之私而變成個不忠不孝的人,不是個好主意,並且,齊廷也不想看到一個背負罵名的劉烈。“金兒,這是人家的家事,與你也無關。”
來金兒盯著齊廷摁她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言語。
齊廷當然也注意到了來金兒微微發紅的臉,心中暗笑,來金兒竟也會臉紅。
劉烈在一旁看著不滿了,道:“齊公子,沒出這個門兒以前,來金兒可還是我的人吧?你不能這麼明裏明地占便宜啊,我連老婆都攆走了,你還不至於讓我雞飛蛋打一個也撈不著吧?”
齊廷站起來,看著劉烈俊朗依舊的臉,笑了,“當然不會,我還打算把小紅英送與劉兄呢,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劉烈吃了一驚,“小紅英不是已經從良了麼?”
來金兒插嘴道:“誰說的?她可命好了,我們齊公子白養了她這麼些日子,就是想要把她送給你劉三少爺當妾的,你要是不接,可就對不起我們主人的好意與小紅英對你的情意了。”
劉烈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正色道:“不行!絕對不行的,多謝齊老板的好意了,但我實在不能接。”
齊廷問:“白送的,隻是在下的一番好意,為什麼不能接?”
劉烈道:“家中已有妻室,怎麼能再容下其他女子?”
齊廷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有什麼不能?若尊夫人不同意,你大可以借此將她休掉,樂得個自由身。”
劉烈還是拒絕,“不可能的!這件事齊兄還是放放吧。”
齊廷嘴角輕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既然你不願意,在下也沒必要強迫,算我多事了。”說罷轉身離去,侍兒緊跟著也出去了,來金兒房間裏又隻剩下兩個人了。劉烈弄得很沒意思。看著來金兒蘊怒的臉,他決定走為上策。
冬天即將過去,最後一場雪,下得竟如此狂烈,漫天漫地的雪直落了下來,地上僅一會兒功夫就有半尺厚了。齊廷習慣了這樣的雪,因為山裏的雪每次都是這樣,把樹枝壓折的事經常發生,現在她不必擔心沒飯吃,不必擔心流落街頭,手頭也有件頗有意思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可一到這大雪天,她卻突然覺得世界似乎一下子清淨了,虛無了。沒什麼事兒幹了。
“侍兒,你說我們活著是為了什麼呀?”齊廷披著狐裘坐在火爐邊,輕問站在身後的侍兒。
侍兒回答:“也不為什麼,從生出來以後就一直這麼活著了。”
齊廷歎氣,“找不著生的意義,也找不到死的理由與勇氣,我們就活著,也許,男人活著是為了權力,財富,女色;女人活著是為了出嫁、生子,任從命運的宰割。”
侍兒笑了,“主人何故發此感歎?考慮活著的意義不過是自尋煩惱,上天讓你存在,自然是有道理的。”
齊廷也笑,“侍兒,你有沒有想過要嫁個好人?”
侍兒連忙搖頭,“才不要,我好好的一個姑娘,幹嘛交給一個男人去糟蹋?主子你可莫要害我。”
齊廷就是喜歡侍兒的思想,自由,自主,最特別的是她鄙視男人時的那可愛的樣子,她會是個好丫頭,絕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去出賣人。
侍兒見齊廷低著頭深思,笑了,“主子何必想這些麻煩事?現在不是挺好?有吃有喝有玩的,神仙也不過是這樣了。”
齊廷抬眼,眼中有好奇,“侍兒,你有沒有愛過一個男人?一個讓你能放棄自由身的男人?”
“沒有,”她的回答肯定且幹脆,“我看不起他們。”
齊廷洗耳恭聽。
侍兒接著說道:“這些男人,隻會借些什麼倫理道德去約束女子,總是拿出一副自己是天的蠢樣子,哼,如果孔子是個女人,他還會說什麼‘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麼?八成不會,我看會換成另一種說辭了,也就是說,如今三夫四夫的是咱們了,麵且恐怕妓院裏也沒有女子了。”
齊廷搖頭:“錯,如果是那樣,那現在在外麵拚死拚活養家糊口的可是咱們了。寧肯做倫理下的弱女子,也不做打腫臉充胖子的男人。”
侍兒嘴角輕挑,紅潤的唇特別好看,“主子就盡管去找個男人嫁了吧,侍兒跟著你就是了。”
“找男人?”齊廷冷笑,“哪裏會有什麼好男人讓我找啊?太少了太少了。”
“劉三少爺不是很好嗎?”
齊廷挑挑眉,心中暗笑,卻不言明,而是轉過頭打趣侍兒,“他哪裏好?舉個例子。”
侍兒為難了,“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著他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