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2 / 2)

幹淨利落的動作,眉宇間一絲女孩家的羞澀,別有一番綽約的風情。“幽颺哥哥!”淡竹笑容揚起,驚喜道:“你在這呢。這位?”嫉妒和不悅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緋湮,緋湮得體地微笑:“上官姑娘,我是鍾離緋湮。”淡竹恍然,喜笑顏開道:“江湖上傳聞弋錦城千金絕色傾城,果然不是誑人的。”“你在哪裏聽到傳聞的?”幽颺瞳孔微微斂起,語氣平靜。“前些日子在客棧聽到一班人在論江湖呢,就多聽了幾句。”淡竹微笑地看著幽颺,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的愛慕之色。幽颺避開她炙熱的目光,淡定道:“緋湮身體初愈,我帶她隨處走走。恕幽颺先行一步。”

矽然剛欲語卻被淡竹搶先道:“正好,我騎馬疲怠,亦欲散步。不如同行?鍾離姑娘之意呢?”緋湮沒料到她會問她,呆了一會兒,點頭道:“幸甚之至。”隻是,她不由地握緊幽颺的手。高大的身影輕微地一震。

步於青蕪,青蕪鬱鬱;垂影小橋,小橋恓恓。心隨履行,履行重重;滿腹心事,心事茫茫。蒼蒼,杳然,昏昏,人後。弋錦吟哦詠歎調,芙蓉一色向水開。如此醉人之景。

穿過小橋,疏影晃過,流水潝潝,遊魚戲水。橋上人俯,橋下人仰,遊魚躍出水麵,掙破橋下人的麵孔,濺起純粹的水花。幽颺扶著橋,微笑:“夏時令,芙蓉開,遊魚動蓮下,若到盛時,便會有采蓮人撐篙而來,攜滿船蓮蓬而歸。”淡竹來了興致,興致勃勃地問:“那麼,采蓮人隻是采蓮嗎?”幽颺微微一笑,道:“許是搖櫓采蓮,蓮子清清,蕩心默許,脈脈水波,暗暗傳情吧。”“盛夏時,幽颺哥哥還會來嗎?”淡竹大膽問出。幽颺輕輕搖頭,道:“緋湮身體虛弱,盛夏時更易得病,恐不能如約。”緋湮抬起頭,會意地笑了。

淡竹黯然,勉強一笑:“如此,實乃遺憾。”“矽然到弋錦城恐不會僅是帶上官姑娘遊玩這麼簡單,不知是什麼事能使上官山莊公子千金出馬?”四下無人,幽颺的聲音穩重如常。淡竹臉色一變,低壓著音調:“歿書被盜。”“怎麼會丟失的?”幽颺的神情凝重起來。“原本好好地,爹依照往日初七去視察,發現歿書不翼而飛了。”

“歿書是什麼東西?”緋湮自覺地皺起眉,茫然地看著幽颺。幽颺好脾氣地告訴她:“歿書是上官家流傳下的書法字帖,其間被小人奪去數次,最終回歸於上官家。不想如今又被人盜。歿書風骨妖嬈,字跡流灑宣泄,素有‘天下第一書’之稱。而且傳言書中隱有寶藏。向來是江湖人士所耽耽相向,如今歿書已失一事若廣傳開,必會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風。上官莊主此舉甚為不妥,偷者隱隱於市,你怎麼找出?不如引誘敵再次深入,然後甕中捉鱉。”“如何甕中捉鱉?”“偷者應該尚未見過歿書,否則歿書也不會那般輕易地被上官家奪回。況且,歿書是上官莊主親自視察的,是否歿書從上次視察始就已經不見了?”幽颺不緊不慢地說出。淡竹啞口無言,最終道:“你的意思是?”“上官莊主把歿書藏在哪裏有誰知道?”“爹沒有跟我和哥哥說過,我隻知道歿書在密室裏,至於密室在哪裏我就不清楚了。”幽颺斂容,冷淡地說:“連自己的兒女都要守密的人,你說他會把秘密告訴誰?”“嗯?”淡竹不懂。幽颺淡淡地笑了笑,不再說了。

黃昏落日,影兒拉長。緋湮抬起頭,輕聲問:“是不是比骨肉更親近的人?比如他摯愛的女人?”幽颺目光倏然落在她身上,忍不住道:“緋湮,這件事與你無關。不要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裏,江湖險惡。”緋湮欲辯解,卻最終沉默了。

江湖恩怨情仇,似與人間,人即江湖,怎麼不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