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一有些羞赧地說道:“不過我倆請你不是在酒樓,我倆已經沒有銀子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準你吃得舌頭掉肚子裏頭,不過沒有酒,將就了些。”
慕驚年一拍大腿,豪氣萬丈道:“客隨主便,至於酒麼,我去提兩壺好酒來,這你可別再拒絕,不然可就沒意思了。”
梁初一正想說話,嚴秀才生怕他又一根筋扯出啥幺蛾子來連聲應下:“好好好,咱們過會去未央湖北邊那個蘆葦蕩集合,不見不散啊。”
慕驚年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嚴秀才見他走遠,這才開口指責道:“初一你還真是一根筋啊,人家都說了請咱倆上酒樓裏喝酒吃肉,你非要愛麵子帶人家去蘆葦蕩裏自己抓蘆花雞烤,這人家能看得上眼麼。”
梁初一露笑笑道:“若是他不願意去,那這一個心高氣傲的江湖人咱倆也沒本事結交,他若是願意去,就說明他還不算是那等眼高於頂,視常人如草芥。”
嚴秀才白了他一眼,從小到大梁初一懂得道理可多了,自己也就習慣在他後麵不動腦子,他也就是惋惜那一頓酒肉,說不定還能看見胸口大片雪白的女豪俠呢,想到這裏,嚴秀才就砸吧砸吧嘴,羞於再想。
未央湖北端,蘆葦蕩蔓延數十裏,蘆葦茫茫,水巷縱橫,遠遠望去潮漲潮落、漁舟蕩槳,湖風勁吹,蘆葦壓低了腰,一些從上麵脫落的碎屑紛紛揚揚,好似漫天飛雪卷平湖,壯闊異常。
自古以來就有無數俠士劍客喜愛近水而居,既可修身養性用以娛目,再可觀摩潮水退漲,猶如天地吐納,領悟至理,對於武道修行大有裨益,獨立劍道鼇頭的李扶搖最為驚才絕豔的自創劍招“十八雷”便是在西域巨山之頂觀雷所悟,一劍複一劍,劍招劍氣劍意茫茫疊加到意氣巔峰,十八劍劍劍如雷,一劍去,眼前再無大羅神仙,便是有,也要死於這萬鈞雷霆之下。
扯遠了,梁初一與嚴秀才在蘆葦蕩裏用粗大樹枝敲死一隻碩大蘆花雞,這種雞在未央湖附近多得很,是臨淄城百姓鍾愛的一種吃食,吃法多種多樣,但是最接地氣的還是一種叫“叫花雞”的做法。
將雞殺淨去毛,采些奇香異草塞進雞肚子裏,再用寬大芭蕉葉裹住雞,丟進火堆餘燼中慢慢用餘溫炙烤,力求酥爛透味,令人聞之垂涎,是最平民也是最趣味橫生的吃法,近來不知道王朝那位天樞院的學子嚐過,回到京城大肆誇讚,無數清饞老饕聞名嚐試,到也算是風靡臨淄城的一道菜。
梁初一聞著火堆餘燼中散發出來的香味,肚子咕嚕咕嚕叫,嚴秀才也是哈喇子快滴到地上,嚴秀才擦擦嘴角,問道:“初一,那位少俠不會看不起咱們不來了吧?”
梁初一也有些不確定,大概不能吧,早上見那位公子不像是居高臨下地脾氣,至於到底有沒準,梁初一心裏頭也沒底,隻是回頭望了望明月之下熠熠閃光的未央湖麵,湖風瑟瑟,他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寒意,當下裹緊了衣裳。
慕驚年提著兩壺“沁園春”走在蘆葦蕩中間的羊腸小路上,他猛地停下腳步,眯著眼盯著前方一塊蘆葦叢,輕輕放下酒壺,摩挲腰間挽雷。
那片蘆葦叢一陣閃動,長劍出鞘,殺機盎然!
慕驚年低頭獰笑,悍然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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