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清宮的清舞剛一踏進宮門,便被迎麵而來的男人擁進了懷裏,“去哪了?也不準奴才們跟著,朕讓人到處找你。”
清舞抱著琴盒,靠在他胸前不說話。
歐陽憶瀟輕輕推開她,俯下臉,正瞧見她哭紅的雙眼,“怎麼哭了?”見她懷裏寶貝似的抱著個楠木琴盒,又問:“這個是哪來的,你剛剛見了誰?”
“奴婢見了慕清風慕大人。”她更緊的抱著琴盒,垂眸答道。
“奴婢?”歐陽憶瀟大手緊握著她瘦弱的肩膀,“你是真的認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嗎?”
清舞有些無奈的閉上眼,“臣妾隻是一時習慣了,以後會多加注意,皇上應該還有政事要處理,不必陪著臣妾,臣妾會乖乖待在這裏,不再亂跑。”
歐陽憶瀟捏起她的下頜,怒道:“不準用這種語氣跟朕說話,朕不需要一個假裝乖巧的金絲雀!”
清舞睜開眼,冷冷的問:“皇上究竟想臣妾怎樣,你才滿意?”
還不及他再次開口,小印子便上前稟報道:“皇上,禦書房裏的幾位大人還等著您回去議政。”
“讓他們等著!”歐陽憶瀟沒好氣的說。
“皇上……”清舞軟了嗓音,倦聲道:“臣妾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國事為重,請皇上移駕禦書房。”
見她已表現的不再冷漠,歐陽憶瀟也不想逼她太緊,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好好休息,朕晚些過來陪你用膳。”
清舞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娘娘將東西交給奴才吧,奴才會讓人妥善保管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清舞轉眸望向說話之人,詫異道:“怎麼是你?”
小泉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紅道:“奴才聽說姐姐,哦不,是娘娘封了皇貴妃,就厚著臉皮求師傅讓奴才來華清宮當差,還望娘娘不要嫌奴才粗苯。”
清舞難得的笑了起來,將手中的琴小心的交到他手上,故作嚴肅道:“那就好好替本宮收著這琴,稍有閃失,本宮就拿你是問。”
“是!”小泉子雙手接過琴盒,揚聲衝屋裏屋外的奴才們道:“還不都過來見過主子。”
不稍一會兒,還算寬敞的院中就跪了一群宮人。
小泉子抱著琴盒,與為首的那個紫衣宮婢並排跪著,齊聲道:“奴婢,奴才參見皇貴妃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
“都免禮吧。”
清舞有些受不了這陣勢,想她當初貴為皇後,冰泉宮裏加上打掃的粗使丫頭也不過十來人,現在可好,這烏壓壓一片,少說也有二三十人,看著那一張張麵孔,好些都是禦前伺候的人,尤其是小泉子身後那兩人,不是春影與夏蟬兩姐妹還能是誰。
見她麵露倦色,小泉子身邊那個紫衣宮婢上前施禮道:“奴婢無月,是這裏的掌事宮女,折騰了許久,娘娘應是累了,奴婢已經讓人備好了熱水,就讓奴婢伺候娘娘沐浴更衣可好?”
“無月?”清舞仔細打量著她,見她眉目清秀,隱約帶著一股冷意,氣質不似一般宮婢。
她腳下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踉蹌的摔倒在地,無月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娘娘當心。”
清舞順勢抓住她扶著她的小手,摸了把她的掌心,心裏冷笑,嘴上卻道:“謝謝!”
無月象征性的彎了彎唇角,扶著她進了正殿。
整個宮室,無論是正殿,東西暖閣,還是臥室,都布置的格外雅致,不見絲毫張揚,卻是一種低調的奢華,可見張羅之人的用心。
前世的自己,對有關他的一切極其關注,自是知道他對這華清宮的在意,他初登大寶,崇尚節儉,卻讓人修建了這所宮苑,據說是為了給他心愛的女人一個溫馨完整的家,隻是,當他如願以償的納了慕流雲為妃後,也沒讓她住進這裏。
這也是慕流雲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也因此對她諸多陷害,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世間的事,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當你苦心追尋一樣東西的時候,卻始終看得到,摸不到,相反,當你不再想要它的時候,卻又觸手可及。
就好比現在,前世,她做夢都想得到他哪怕隻是一點點的真心,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與責難,今生,她已不再需要那份愛了,他卻又不肯對她放手,用盡一切手段將她禁錮在這個精致的牢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