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司馬懿也不否認，拉起我就走。
“衣服還沒脫呢。”我說。
“不用，穿著走。這洛陽大街上，再找不出比你更美的姑娘了。”司馬懿領著我徑直走向街的另一頭去。
“喂，這可是給春華小姐的衣裳啊。”我大叫。
“她的,由娘去買吧。”司馬懿簡短地說。
穿過幾條人來人往的街道，前麵便是司馬家的府院了，牌匾上綴著玄黑緞子，立柱上纏著青布紗幔，門櫞上還掛著玄朱輝映的燈籠。
“司馬懿，怎麼會有黑布幔？你家有人過世了嗎？”我指著那黑緞子問。
司馬抬頭望了一眼，怔了一怔，大叫不好，“我們快走。”
“等等，說清楚再走嘛。”
“笨蛋！”他罵了我一聲，拉起我就往回跑。
迎麵正撞上一群華冠素服的青年，六七個人，各個一身黑色深衣，衣裾上分別繡著仙鶴，麋鹿，玉兔之類，栩栩如生，典重華麗，頭發都挽得高高的，冠冕上纏繞著金銀的瓔珞，尊貴非常。
這是送葬隊伍嗎？怎麼有說有笑的？
為首的那一位年紀稍長，相貌堂堂，眉宇間自有一股端正莊嚴之氣，和司馬懿那亦正亦邪的浪蕩氣質完全不同。
“大哥。”司馬懿似乎很不情願，卻不得不上前施禮。
“嗬嗬，仲達你在這裏啊。我們大家到城外去，倒撲了個空。”被稱作大哥的不緊不慢走上來，“管家說，你先自走了，害我好找。”
“朗哥哥，你們這是……”司馬懿明明已經確定了某件事情，卻還是問道。
“恭喜二哥，爹說哥哥今日回歸，不如就此機會將和張家的親事辦了。這不，新娘子就要送上門來了。”另一個大眼睛且看上去略顯消瘦的青年上前說。
“孚兒，你跟爹說了麼？那個張春華我是決計不要的。”司馬懿淡淡的眉頭糾結了。
“二哥，你就娶了吧，娶誰不是一樣呢，跟張家聯姻，對我們大有好處，何況妻不必貌美，賢淑則好，若要情趣，娶個貌美的妾不就得了。你現在這樣同爹強著，家裏愁雲慘霧的，又是何苦？”孚兒婉言勸著。
“二哥，您就娶了吧。”其餘的男孩子都還是少年，聽到孚的勸說，也都跟著請求道。
“算了，和你們說不清楚。”司馬懿困擾地撓撓額頭，“總而言之呢，這種隻會繡花大字不識一個的廢物我是不願娶的，大哥，你我曾求學於水鏡先生門下，可還記得？”
“如何呢？”
“當年那同窗中有一個叫做諸葛孔明的，可有印象？”
諸葛亮？我心頭一頓，他認識諸葛亮？
“怎麼沒有，如今你是不在朝堂，前番促成劉備和孫權賊子聯盟，火燒丞相戰船的就是此人，當年求學時他便總是在我等之上。如今更是……”
“這些我也知曉，可有一點大哥不知，這個諸葛孔明所娶的，便是名士黃承彥的女兒，荊襄第一大才女，智計文才，男兒都不如呢。”
“二弟莫不是要學諸葛孔明？”司馬朗驚訝極了。
“知我者，大哥也。”司馬懿得意地笑了，“大丈夫何患無妻，可要娶個能幫助自己的妻子又談何容易，不過嘛，我算是找著了。”
“找著了？誰？”司馬朗連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位珠玉姑娘。”司馬懿轉向我，微笑道。
“喂，你……”我還不及抗議，就有六七雙憤怒的眼睛將鄙視的眼光投向了我，完！成了眾矢之的！
“這位姑娘的確美貌，可是，仲達何以知曉她有才華？”司馬朗倒還算冷靜。
“youaremybrother.”司馬懿冷不防地來了這麼一句。我差點沒嗆到，路上才教了他幾句英語就買弄起來了，真是。
“啊？”司馬朗不知這是什麼鳥語。
“怎麼樣？不明白了吧，珠玉姑娘說這是一種軍旅密文，叫做“淫個麗姬”，仲達覺得比爹叫咱們學的那個什麼《六韜》管用多了。”
暈，說什麼信什麼————english=淫個麗姬？還真是見過發音不準的，沒見過這麼不準的。
“仲達，今日我無暇與你辯論，夕陽西下，便是迎親之時了，我們兄弟七人都已備妥，隻差你這新郎倌了，爹知你今日回來，喜帖都已送出去了，你這個時候反悔，我這個做兄長的又當如何是好啊？”司馬朗說。
“這好辦，我立刻離開洛陽，上別處暫避，兄長和弟弟們隻當不曾遇見我便是。”
“大公子，二公子，大事不好啦！”青兒猛衝過來，幾乎把司馬朗撞倒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司馬朗撣撣前襟上的灰土，“你這樣跌跌撞撞在大街上跑，人家會怎麼議論我們司馬家。”
“大公子教訓的是，可是，是真出大事了，方才張家的人來稟報，張小姐在來的路上，暈倒在馬車裏了。”
“哈哈，”司馬懿非但不急，倒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我就說這樣的小姐娶不得，以後要是日日暈倒，那我哪是娶妻，簡直是預備給人送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