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為山炮測圖】(1 / 2)

摩天嶺高大雄偉,聳立與鳳凰城——奉天的大道之中。從連山關向西北必須經過摩天嶺,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大道,路寬可通炮車,但山勢險峻、道路盤旋,翻越摩天嶺的路程就達40裏;一條是嶺北小道,可避開連山關和摩天嶺,卻要多走近百裏路程,且無法通行炮車。

楊格率斥候隊就是繞嶺北小道過細河(遼河水係),入草河嶺,潛近連山關與草河堡之間的大道。所謂連山關,其實早就是年久失修,除了臨河有一道還能看出狀貌來的關口之外,到處都是殘牆斷壁,並不見關隘、城垣之形。草河堡又名草河口,瀕臨草河(鴨綠江水係),距離連山關約30裏,北麵是草河嶺,南麵是分水嶺,東麵經大道行約50裏可到通遠堡。

由此,東去的客商、軍旅皆會在翻越難行的摩天嶺之後,選擇草河堡歇腳;西上的客商們卻在臨翻越摩天嶺之前,也選擇草河堡歇腳,養足力氣。

1894年11月22日遼陽東路上,寒風蕭瑟,行人寥寥,隻有林海莽莽,鬆濤陣陣。

鎮標親兵哨官宋占標雙手交抱於胸,背靠一棵高大的白樺樹,冷眼瞅著遠處那個頭戴草環,蹲在經緯儀後麵又看、又畫的背影。哼哼,斥候,又不是炮隊搞測繪,帶那個笨重的經緯儀幹啥?看來,那姓楊的家夥要借此標榜自己的獨到之處。嗤!不就是在老家時跟教堂裏的神父學過幾天嗎?學什麼?別是什麼騙人的洋教吧?嗯,估計是,鎮台大人好像被他迷了心竅,硬是派親兵哨哨官帶著三十名精幹弟兄跟著這姓楊的!

實際上,跟著楊格來此的除了宋占標之外,還有營務處的劉鬆節。

那日各部將領軍議,當爭取到帶領斥候隊遂行敵前偵察任務的楊格把希冀的目光轉向馮國璋時,卻發現這位平時滿臉帶笑、同鄉加同僚的華甫兄目光低垂,不敢與自己對視。顯然,人家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沒必要嘛!倒是那個劉鬆節主動站了出來,正好,這位劉鬆節雖是武備學堂騎科出身,卻也擺弄過測繪設備,算是個得力助手。

巴哲爾也進了斥候隊,此時帶著幾名弟兄潛伏在距離草河堡不過三裏的一個高地下觀察敵輜重隊往來情況,那高地上就有一個日軍崗哨,日軍崗哨腳下的山坡上,從樹木的枝椏縫隙間露出紅色、白色相間的一截覘杆。

楊格能從經緯儀上的望遠鏡中看到日軍崗哨,從有些慵懶的日軍哨兵行為來看,這是一個交通勤務作用大於警戒作用的崗哨。設立這麼一個崗哨在人馬稀落的路邊,有何意義?隻有一個答案——日軍將有較大規模的調遣行動!

莫非,兩軍合擊草河堡的事兒被日軍知曉了?很有可能呐!日本人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作戰爭準備,大量的間諜被派往朝鮮和中國,有的間諜甚至在軍中,在府署衙門謀到職位,有的在電報局供職,滿清中國稍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日本人。

調整水平度盤和垂直度盤,記錄下讀數後,楊格收起圖板,向後打了個手勢。兩名弟兄彎著腰上前,將經緯儀鏡體、刻度盤和操縱機構分別從三腳架取下,裝入厚厚的布囊,又收好腳架,從楊格手裏拿了圖板。

見楊格走近,宋占標放下交抱的雙手,作出一副恭敬聽命的模樣來。鎮台大人有交待,此次出來一切行動聽從楊格的指揮,再說姓楊的有個千總的頭銜,宋哨官隻是個把總。

“宋哨官,召集弟兄們在二道溝集合,明日一早打草河堡。”

“輒。”宋占標打了個千,召來幾名弟兄傳令,在連細河河穀和草河嶺一帶活動的斥候隊分成了幾個小組,要試探草河堡虛實,就得把人手召集起來。待幾名弟兄走遠後,宋占標問:“楊千總,我看你帶經緯儀來也沒有,咱們是繞小路出擊,小路不通炮車,你畫的圖啊,用不著。”

經過在鎮台門口的對峙,楊格對宋占標的觀感說不上好,絕對說不上好。不過人家主動挑起話頭,也不能不搭理人家吧?

“能用,賽馬集堡一戰,我繳獲了日軍六門70山炮和二十多發炮彈,此次鎮邊軍前來會攻草河堡,必然會攜帶1-2門山炮。這種山炮可拆卸,便於馱馬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