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到時候炮擊草河堡,這戰功是算咱功字軍的還是他們鎮邊軍的?”說著話,宋占標斜眼看著楊格,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咱功字軍,他們鎮邊軍,這兩個詞兒被宋哨官咬得很重。門戶之見,不僅滿人有,漢人也有!隻是在國戰之時,這些東西還是少抖露出來為好。
“宋哨官喜歡,就算宋哨官的功勞好了。”楊格說完大步走向林海深處。
宋占標愣怔了好一會兒,巴哲爾等人都悄悄撤回來了,他才回過神來。啥話呢?老子是為功字軍爭口氣!你以為老子想沾你那點便宜啊?哼,姓楊的,看你狂到什麼時候!唉......似乎,他真有資格在自己麵前狂一狂呢!別的不說,就說他擱在馬背上的那條日本槍,這兩天,每次看到那條槍,宋占標總會想起鎮台大人在軍議上的話——是楊格出謀劃策,協助依克唐阿指揮鎮邊軍打出了賽馬集大捷!
這一次,自己又走眼了,人家帶著經緯儀是給鎮邊軍繳獲的日軍山炮用的!想想啊,從牙山到平壤、從平壤到義州、從義州到安東再到鳳凰城又到摩天嶺,淮軍各部是一潰千裏,丟棄的火炮、槍械、輜重、糧草無數,那些東西統統變成日本人的!在虎山之戰時,宋占標親眼所見,日軍第三師團一部用的就是淮軍丟在平壤的格林快炮和德造新式快槍。自己在丟,人家在繳獲,這本事......差別大嘍!
到了二道溝,宋占標的心情平和了不少,卻是看著楊格和劉鬆節頭碰頭地指點著圖板說道著什麼,自己呢?不懂啊!老行伍出身混到哨官的職分,不懂洋人的那些新玩意兒!
“......如果古額裏明早能夠趕回來,我就在這裏發炮,你在高處觀察敵軍動向,務需一一記錄,特別注意敵軍炮兵陣地所在、還擊炮火的規模,隻要日軍開始出動步兵,你就可以撤離高地,先往連山關方向運動,到細河東岸之後折向北,在三道溝會合。”
劉鬆節頻頻點頭,這位背景深厚的鎮台幕僚大約二十二、三歲,身體壯碩卻不如宋占標、巴哲爾那般魁梧,個頭僅比楊格高了兩指左右,看上去普普通通,沒啥特別的。可楊格卻聽說了,這位安徽人從小喜歡騎馬,馬術可以跟那些滿蒙騎手相提並論。
“這次偵察任務咱們完成的很好,爭取明日能抓到俘虜,巴哲爾!”
“在。”
“剛才那個崗哨,明早天亮前你負責解決,我要活的,成不成?”
“沒問題!”能夠重新在楊格的指揮下打仗,巴哲爾滿臉都寫著幸福二字。蒙古漢子的思想很簡單,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在賽馬集,是楊格教會自己如何真正的使用步槍;在林盤子村,是楊格掩護了自己;在399高地,楊格帶著54號弟兄一個不損,卻搶奪了日軍炮兵陣地,打死打傷日軍三十多人,還抓了一個日軍少尉。
“記住我教你的戰術動作,待會兒組織你的弟兄再演練幾次,必須做到隱蔽接敵,察明敵情後以幹脆利落的行動結束戰鬥。”
“輒,巴哲爾明白,就像那天摸倭鬼子的炮兵陣地一樣。”
在楊格眼裏,巴哲爾的頭腦是簡單了一點,可作為一名初級指揮員,他無需考慮與之無關的東西,心性單純反倒變成了優勢。他可以用心領悟學到的步兵基本戰術,能督促自己那一哨弟兄訓練,能忠誠地、毫無折扣地執行命令,足矣!
楊格滿意地點點頭道:“對,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開槍,那個位置距離草河堡太近,容易被鬼子咬住,包抄。”
“嘿嘿,大人,噢,不,楊兄弟,咱帶了一張弓和一筒箭,保準抓鬼子活口又不弄出動靜來。”
這話立馬讓楊格從頭審視自己對巴哲爾看法——蒙古漢子的頭腦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