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古巷幽幽飄香(4)(3 / 3)

沈飛見他有趣,忍不住要逗逗他:“我就是啊,你找我有事嗎?”

浪浪眨了眨眼睛,說:“你騙我,你才不是呢。你向老太太問路的時候,揚州話說得那麼好,怎麼會是北京來的?”

沈飛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小子,真是機靈,有出息,有出息!”

浪浪不再理他,轉頭對薑山說:“剛才巷子裏有人給我一封信,說如果看到一個叫薑山薑先生的,就轉交給他。”

“哦?”薑山此時已經坐下,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麵的小孩,“信在哪兒呢。”

“這裏呀?”浪浪揮了揮右手,果然拿著一封信,隨即他手一揚,把那封信丟在了桌子上。

眾人原以為信到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孩手中,隻怕不那麼容易拿到,誰知他卻痛痛快快地交了出來,反而都有些詫異。隻見那信封並未封口,落款寫著“一笑天酒樓”。徐麗婕輕輕地“咦”了一聲,伸手便想把那信封撿起。

指尖剛剛碰到信封,還未及使力,忽見那信封微微一顫,竟跳動起來。徐麗婕嚇得“啊”的一聲,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信封仍在桌麵上不停地抖動,裏麵傳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竟似關著活物,受到驚嚇後,拚命地想要脫困而出。

老者臉稍稍一沉,責備道:“浪浪,你又淘氣了!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浪浪也不否認,眯起眼嘻嘻一笑:“他們都說薑先生廚藝了不起,我就想看看,他認不認識我這個東西。”

薑山眉頭一皺。這彩衣巷作為“一刀鮮”的故地,果然藏龍臥虎,不僅這老者有一手絕活,連這個小小的頑童也給他出起了難題。

一旁的沈飛和徐麗婕也禁不住替薑山捏了把汗。一個人再有本領,也練不出透視觀物的功夫。這隔著信封讓人猜測,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對方是個小孩,你如果和他較真,又未免失了風度。

院子裏的幾隻母雞似乎與浪浪頗為熟悉,從他一進院子便前簇後擁地圍在他身邊,此時更是“咯咯咯”地歡叫著,甚是興奮。浪浪卻不領情,兩隻腳不耐煩地踢來踢去,嘴裏吆趕著:“去,去!”

薑山看看那些母雞,眼中一亮,似乎已有了眉目。他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小浪浪給我找來如此珍奇的美味,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先生,還煩請您給我調些醬醋和薑末來。”

老者應聲離去,不一會兒,一碗用醬油、香醋和薑末調成的佐汁便放在了薑山麵前。徐麗婕隱隱猜到會發生什麼,既興奮又驚奇,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薑山。

隻見薑山伸出兩個手指夾住封口,把信封輕輕拈到自己麵前。封套內的活物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不停地扭曲掙紮,甩得皮紙“啪啪”作響。

薑山用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按住信封中部,然後分別往兩端一順,已將那活物擺直在封套內。隨即他右手拇指按住一頭,食指則輕輕一撚一轉,活物立刻停止了掙紮,料是被折斷頭頸,一命嗚呼了。

薑山用拇指的指甲在原處來回劃動,不一會兒,已在信封上拉出了一道兩三厘米長的豁口。然後他把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伸入豁口內,輕輕一拉,從信封內扯出一條十多厘米長的肉來。

隻見這條肉亮白晶瑩,質地與剝了殼的鮮蝦仿佛。薑山把肉浸了作料,連著薑末一同吃進了口中。

沈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咽咽口水,問了句:“味道怎麼樣?”

薑山讚歎道:“鮮滑細嫩,美味異常。”

徐麗婕仍是一頭霧水:“你吃的這到底是什麼呀?”

薑山笑而不答,隻是舉著信封對浪浪說:“怎麼樣,我現在可以看信了吧?”

“嗯……”浪浪扭著身體,一副不服氣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哼哼了半天,最後仍隻得說了句,“看吧。”

薑山取出信箋,然後把信封口衝下輕輕一抖,隻見一物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徐麗婕定睛一看,那東西細細長長,青體赤足,赫然是一條四五寸長的大蜈蚣!

一直圍著桌邊打轉的母雞們此刻一窩蜂地衝過來,你爭我奪,頃刻間把可憐的蜈蚣啄了個七零八落。徐麗婕這才發現,蜈蚣體內空空蕩蕩,竟隻剩下了一層空殼。她立刻明白薑山剛才吃的是什麼了,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

老者拍著浪浪的腦袋,笑著說:“你看看人家這隔封取肉的手法,比你平時生吞活剝的吃相可文雅多了。”

浪浪畢竟年幼,嘟著嘴哼了兩聲後,又涎著臉求起了薑山:“叔叔,這招,你以後得教教我。”

“沒問題。”薑山爽快地回答。

小家夥的臉上立刻多雲轉晴,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那東西也能吃嗎?好惡心哪。”徐麗婕還沒有緩過勁來,咧著嘴連連搖頭。

沈飛倒是不僅不排斥,反而有些羨慕地說道:“不僅能吃,而且有息風鎮痙,祛風攻毒、散結、通絡止痛的藥用功能,味道又那麼好……可惜啊,隻有一條……”

此時薑山已經看完了信箋,麵色有些凝重。

“那信上說什麼?”徐麗婕關心地詢問。

薑山沉默片刻後,淡然說道:“你父親約我今晚在‘一笑天’酒樓鬥菜。”

“嗯。”老者聽到這個消息,似乎頗為滿意。他點著頭說:“我就知道,徐老板不會輕易認輸的。薑先生,你想見‘一刀鮮’,還是先贏了今晚的比試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