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婕看著薑山,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小聲問道:“那我們今天不進去了嗎?”
薑山“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轉頭看著一旁的老者說:“老先生,今天多謝您的指點,我們改日再來拜訪。”
老者微微頷首:“好。我和我的這位朋友還有幾句話要說,就不遠送了。浪浪,你是留下來和爺爺在一起,還是跟著叔叔阿姨一塊走呀?”
浪浪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我要和飛哥一塊玩。”
老者嗬嗬一笑:“沈飛,這小家夥可讓你費心了。”
薑山和屋中人對話的過程中,沈飛一直緊盯著那扇虛掩的屋門,滿臉好奇和詫異的神色,似乎恨不得立刻推門進去,看看這個盛名遠播的“一刀鮮”到底是個什麼模樣。老者對他說話,他愣了片刻後,方才回過神來,笑著說:“沒關係,現在浪浪在我麵前可乖著呢。”說完,他把浪浪一把抱起,看了看薑山和徐麗婕:“我們走吧?”
三人向老者告辭後,不再多言,一同離去。老者背負雙手,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之後,這才輕輕推開屋門,走進了那間書房。
屋中人端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杯上好的清茶,看起來剛沏了不久,嫋嫋地冒著熱氣。
老者和他對視片刻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這樣是難不住他的,他肯定可以做到。”
屋中人端起那杯清茶,小心地吹開杯口漂浮的茶葉,閉著眼睛淺淺地抿了一口,待一股清香順著舌尖直入心脾之後,他才睜開眼睛,悠悠地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不知是否因為有香茶滋潤了嗓子,他此時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要悅耳了很多。
雖然今天的天氣很好,但沈飛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自己知道,這當中的原因很簡單: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炸過臭豆腐幹了。
所以從“寄嘯山莊”出來之後,沈飛立刻悠閑地伸了個懶腰,說道:“好啦,現在‘一刀鮮’找到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可以放我回去炸臭豆腐了吧?”
可薑山看起來卻不想這麼快就放了他:“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說吧。”沈飛撓撓頭皮,看著薑山。
“我需要找一個能做菜的地方,而且不想被別人打擾。”
沈飛瞪大眼睛看著薑山:“你的意思不就是想去我家,然後我自己還不能在家裏待著?”
薑山開心地笑了起來:“飛哥真是善解人意,不過你也不用太苦惱,我隻需要一天的時間。”
沈飛苦笑了一下:“你就是要用一個月,我又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嘴饞,交上了你這麼個麻煩的朋友!”
“那你自己住哪兒呢?”徐麗婕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沈飛。
“在店裏湊合湊合囉。”
沈飛剛說完,薑山又把目光轉向了徐麗婕和浪浪:“我還有一個忙,你們倆也得幫幫我。”
浪浪吐了吐舌頭:“什麼呀?我和爺爺可沒有別的地方住。”
“不用的,這個忙很簡單。”薑山微微一笑,“我需要蘿卜,很多很多的蘿卜。”
沈飛的家離“一笑天”酒樓不遠,是一套普普通通的一居室公寓。由於是在底層,所以屋外有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院子的一大半都被砌作了花壇,花壇正中是一株一人多高的玉蘭樹,周圍則是一圈各色各樣的小型花草,姹紫嫣紅的,開得倒也豔麗。
不過四人來到院子裏,卻無暇欣賞一下這滿園的春色,他們全都急匆匆地邁步直奔廚房,忙著把手中拎著的蘿卜卸下,好讓早已被勒得發疼的雙手放鬆放鬆。
四個人,滿滿八袋大白蘿卜,連浪浪也沒閑著。這些蘿卜在廚房中堆成了一座小山,足夠沈飛吃上一個月了。
徐麗婕揉揉手掌,看著薑山:“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現在大家都還沒吃飯呢。是不是該你服務服務了呀?”
“那好啊,就地取材,來個‘蘿卜宴’怎麼樣?”薑山嘴裏開著玩笑,順手拉開了身旁的冰箱,隻見裏麵有肉有蛋,還有一些菜蔬,做一餐四個人吃的便飯是綽綽有餘了。
浪浪知道要來沈飛家之後,一路上都很興奮,此時更是拉著沈飛的衣角,鬧著說:“飛哥,我還要吃昨天的東西。”
徐麗婕略帶詫異地看著兩人,打趣道:“他能做什麼吃的?臭豆腐嗎?”
浪浪顧不上回答,拉著沈飛便往院子裏走。沈飛回頭看了徐麗婕一眼,笑著說:“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徐麗婕想到昨晚沈飛帶浪浪出去玩過之後,浪浪便對他異常親昵,多半是受了這神秘東西的收買。她心中好奇,跟著兩人走了出去。
院子裏的花壇邊擺著幾把除草用的小花鏟,沈飛自己拿起兩把,把其中一把交到浪浪手中,浪浪笑嘻嘻地接過,那神態便像戰士第一次領到自己的新槍一樣。
隨即兩人走出了院子。樓前是一片綠化地,種著許多鬱鬱蔥蔥的大槐樹,兩人在一棵樹前蹲下,開始挖掘樹下的泥土。
“難道他們是在挖花生或者馬鈴薯之類的東西?”徐麗婕在心中暗暗猜測,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觀點。因為那兩樣東西雖然是生在土壤中,但地麵上也會有莖葉和枝幹部分,可這兩人下鏟的地點附近卻是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植物。
忽聽得浪浪高興地叫了一聲:“哈哈,我找到一隻!”同時小手伸進挖開的地表,拂去土壤,從裏麵撿起一件東西來。那東西沾著泥土,依稀可見內部褐黃的本色,從形狀和大小上看倒的確像是一個大花生。
“這是什麼呀?”徐麗婕湊到兩人身後,一邊問著,一邊伸長脖子想看個究竟。
浪浪眼珠一轉,把那東西遞到徐麗婕眼前。徐麗婕剛剛定睛去看,他突然兩指使勁,暗暗一捏,那東西受了力,頂端的浮土鬆脫,從中竟伸出了兩隻鐮刀似的小爪子,就在徐麗婕眼皮底下揮動著。
徐麗婕“啊”地驚叫一聲,往後跳出一步:“什麼東西?怎麼還是活的?”
浪浪看著徐麗婕慌亂的樣子,“咯咯”地笑個不停,沈飛揮手在他屁股上半玩笑半認真地打了一巴掌:“你這個家夥,又搗亂是不是?”
“哈哈,徐阿姨真膽小,不就是個知了嗎,有什麼好怕的。”浪浪滿不在乎地眨眨眼睛,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地上。那東西緩緩地爬動了兩下,身上的浮土漸漸落盡,露出了本來的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