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它小小的腦袋,一雙眼睛卻是又黑又大,全身上下披著一層黃褐色的“盔甲”,除了頭部的兩隻大爪外,胸腹處還有三對細足,由於身體肥胖,爬行時顯得非常笨拙。
“這是還沒蛻殼的知了吧?”徐麗婕認了出來,夏初時,花叢樹幹上常會有許多知了殼,外形上正與眼前的這個家夥一模一樣。
“說對了。我們管它叫‘肉蟬’。”沈飛此時也挖出了一隻,“這東西用油一炸,嘿嘿,那可香著呢!”
徐麗婕搖搖頭:“你們怎麼盡愛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可不感興趣。”
雖然肉蟬無法提起徐麗婕的食欲,但沈飛兩人捕蟬的過程讓她覺得頗為有趣。她在旁邊看了不一會兒,兩人已經有了十多隻戰利品。
“嗯,這兒差不多了,換個地方吧。”沈飛說完,帶著浪浪又來到另一株樹下。
“一定要在樹下才能挖到嗎?”徐麗婕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這東西是靠吸食樹根中的汁液為生,離開樹就得餓死了。”沈飛一邊說,一邊笑嘻嘻地揮著手中的花鏟,問徐麗婕,“怎麼樣,想不想來試試?”
“好啊!”徐麗婕還真有些手癢,她蹲過去,接過花鏟,也試著挖了起來。幾鏟子下去,泥土刨開了不少,卻不見肉蟬的蹤影。沈飛在一旁指點著說:“往左邊挖挖看。”
徐麗婕依言挖了兩下,泥土中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孔洞,大約有一分硬幣般大小。沈飛把右手食指伸進洞內探了探,然後笑著說:“有了。順著洞口挖吧,注意下鏟輕一些。”
果然,往洞口下沒挖多遠,一隻肥肥的肉蟬便露出了腦袋。徐麗婕伸出手,輕輕地把它從安樂窩中逮了出來。看著手中的獵物徒勞地揮動著前爪,她覺得既好玩又有成就感,拿著花鏟竟不願撒手了。
一旁的浪浪也是幹勁十足,挖得熱火朝天。沈飛沒了工具,索性抱著胳膊,悠閑地倚靠在槐樹上,隻是時不時地開口指點兩下。
三人說說笑笑,半是捕獵,半是娛樂。一共挖了約半個小時,捉到的肉蟬已經裝了半塑料袋。沈飛估摸著薑山午飯應該做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兩人歇手停工,回到了屋內。
屋中香味繚繞,薑山早已炒好了幾樣小菜。徐麗婕洗了手,便去客廳幫著搭桌擺筷,沈飛則拿著捉到的肉蟬去廚房炸製,浪浪自然像個跟屁蟲一樣緊隨他的身後。
客廳中有一張小桌,上麵堆著些雜物,徐麗婕一邊收拾,一邊高聲問道:“沈飛,你都是一個人住嗎?”
“嗯。”沈飛在廚房中答應了一聲,“父母都在鄉下呢。”他話音剛落,“劈劈啪啪”的爆油聲便響了起來,隨即一股異香飄入了客廳,料是沈飛已將那些肉蟬下入了油鍋。
忽然,徐麗婕眼睛一亮,似乎發現了什麼,在小桌的角落裏立著一個精巧的相框,中間夾著一張兩人的合影照片。徐麗婕把相框拿在手中,隻見照片上的男子正是沈飛,但比現在要年輕很多,看起來精神抖擻,意氣風發。依偎在他身旁的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容貌清麗脫俗,一臉幸福甜蜜的笑容。
這女孩就是淩永生提到過的小瓊吧?徐麗婕在心裏暗自思忖著,果然是既漂亮又可愛,難怪沈飛會對她一見鍾情。
薑山正在一旁擺放菜肴,見徐麗婕看得入神,不禁有些好奇,探著頭詢問:“看什麼呢?”
“哦,一張照片。”徐麗婕剛想遞給薑山看看,浪浪突然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踮著腳搶走相框,看了一眼後,調皮地大叫起來:“飛哥,飛哥,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沈飛端著炸好的肉蟬走進客廳,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瞎嚷嚷什麼,快還給我。”
浪浪嬉笑著把相框交到沈飛手裏,人小鬼大地說:“飛哥女朋友長得比徐阿姨還好看呢。”
沈飛在他腦門上崩了個“爆栗”:“就你話多,你這麼說不怕徐阿姨生氣呀?”
徐麗婕大度地一笑:“沒關係的,她確實很漂亮。”
沈飛端詳著相片上的女孩,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不過很快他就擺脫了那種情緒,招呼著:“不說這個了,來,大家吃飯,薑禦廚的手藝可是不容易嚐到的。”他一邊說,一邊走進臥室,把相框放在床頭,隨即又回到客廳中。
“一些家常小菜,算不得什麼。這油炸肉蟬,才是難得的東西呢。”薑山夾起一隻肉蟬,饒有興趣地在眼前賞玩著,並不著急進口。
浪浪卻毫不客氣,一口氣吃完兩隻後,這才忙裏偷閑地看了徐麗婕一眼:“徐阿姨,你不吃呀?”
徐麗婕猶豫了片刻,對這種東西,她以前是從來不碰的,但今天自己親手參與了捕捉的過程,如不嚐一嚐,未免會有一種美中不足的感覺。
此時薑山也把夾起的肉蟬送入了口中,咀嚼一陣後,讚道:“奇香無比,與昨天所食的蜈蚣相比,倒是各具一番風味。”
“隻可惜有人敢抓不敢吃,白白浪費了這等口福。”沈飛直接伸手,捏起一隻肉蟬,同時不忘衝著徐麗婕調侃兩句。
“吃就吃,怕什麼。”沈飛的話激起了徐麗婕的好勝心,她也夾起一隻,卻不敢像其他人那樣整隻送入口中,隻是輕輕地先咬了一小口。
那肉蟬經過油炸,色澤金黃,外層鬆脆酥香,裏麵是鮮嫩的蟬肉。徐麗婕一口咬得雖然不大,但那股美妙的滋味立刻充滿了整個口腔。
沈飛笑嘻嘻地看著她:“滋味怎麼樣?”
“不錯,是個好東西。”徐麗婕豎著大拇指,把剩下的蟬肉一口吃完,對沈飛笑道,“看來你也不是隻會做油炸臭豆腐幹嘛。”
沈飛肉蟬炸得出色,薑山做的家常小炒自然也不會差。這頓飯雖然樸素,但四人也吃了個滿頰留香,席間的氣氛更是其樂融融。
肚子飽了之後,眾人間的話題也多了起來。有一個問題在徐麗婕心中已經憋了好久,此時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薑山,有一件事情我實在好奇,希望說了你不要介意。當年你父親和‘一刀鮮’之間的那場比試究竟是怎樣的?‘一刀鮮’再厲害,怎麼會隻出一刀就獲得勝利了呢?”
薑山釋然一笑:“願賭服輸,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當時‘一刀鮮’雖然隻是揮了一下廚刀,但這一刀就完成了一道菜的烹製。”
“一刀完成一道菜?”徐麗婕仿佛在聽天書一般,“那是什麼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