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亮銀牌降伏觀察使扮商賈身陷石頭城(2 / 3)

“噢,原來如此。”店家假意奉承,“客官前程定然不可限量。”

“過獎了。”這回輪到雁翎裝做漫不經心地詢問了,“不知此處生鐵行市如何?”

店家心頭不覺一震、,他是奉禁衛隊命令,試探這兩人虛實,對方為何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近來,阿骨打積極準備反遼自立,抓緊鍛打兵器,造成鐵器奇缺,就連鍋都買不到了,而兵刃尚缺許多,生鐵對於阿骨打,可以說是如饑似渴,故而曾幾次曉諭全城店家,如有經銷生鐵客商入城,務必設法洽談,買到生鐵重重有賞。但也必須百倍小心,莫被遼國奸商鑽了空子。因此店家暗中猶豫,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雁翎已看出自己這一箭射中了,有意說:“既然這裏不好賣,明日起身往別的女直部落看看去。”

店家一聽,,怕送上門的好事又飛走,忙問:“但不知二位客官有多少貨?”

雁翎站起身踱了幾步:“不是在下誇口,家父在鐵州有幾座礦井,數處鐵廠。生鐵的貨源,就象混同江水滔滔不絕,但要看行市如何。”

“實不相瞞,近來這裏生鐵行市不斷上漲,”店家意欲沾點油水,“客官若肯答應抽紅,我願為二位做牽線人。”

“好哇!”雁翎慷慨答應,“買賣做成之後,付給你百分之一抽頭。”

店家心中暗喜,真要做成這筆大生意,他可以兩下進財,強似一年開店的利潤,不覺利令智昏,把雁翎當成了財神爺,戒備心完全喪失,眯縫著雙眼打開了話匣子:“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近來我家渠帥趕製兵器,生鐵極缺,身份百倍,你們做生鐵買賣,保你們財源茂盛啊!”

雁翎也是心中暗喜,看來阿骨打果有異心,但她臉上毫不表現出來:“我家經營的生鐵,俱是上品,不論打槍鍛刀,保證鋒利無比。”

“好,好!”店家為即將到手的錢財燒昏頭腦,“我就去找買主,你們聽我的回話。”

店家忙不迭到了完顏府,總管一聽來了兩位販賣生鐵的客商,感到如“雪中送炭”一般,他讓店家等候,立刻去向阿骨打報信。

第二層院子,便是阿骨打處理政務之處。雖然屋子高大寬敞些,但陳設極為儉樸,除了一些必備的桌凳,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由此看出,難怪他日後創立金國。曆史上大凡開國之君在創業之初,都是既英明又廉潔的。

天色已經黑下來,書案上點燃了一支蠟燭,跳躍的火苗,映照得完顏阿骨打那飽經風霜的臉膛泛著紅光,他嘴角緊閉,可以看出性格的剛毅,從那聚精會神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被手中的書吸引了。這是一本《興宋傳》。他正在琢磨,趙匡胤為什麼能一條杆棒,打下四百座軍州?

總管走進房來,阿骨打尚不知覺。

“渠帥。”總管輕輕叫了一聲。

“噢,”阿骨打放下書,和氣地問,“有事?”

“安家店來了兩個自稱販賣上好生鐵的客商。”

“啊!”阿骨打立刻站起來,“會不會有詐?”

“據店家說,象是兩位本分生意人。

阿骨打那鷹篳似的雙眼凝視片刻:“叫店家來回話。”

很快,店家被帶進來,他一心要發大財,竭力向阿骨打推崇這樁買賣,說他已盤問過了,兩人是很稚嫩的客商。當談到買生鐵是趕製兵刃時,阿骨打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嚴峻地問:“是他們向你詢問此事?”

店家有些膽怯:“不,是我主動告訴的。”

阿骨打正犯思忖,婁室匆匆走進來說:“渠帥,那兩名客商很是年輕,甚為可疑。一進石頭城禁衛隊便注意了,如今又聲稱販賣生鐵,對此不能掉以輕心。’

阿骨打已拿定主意,不論是奸細還是客商都不能放過,吩咐店家:“將他二人引來見我,商議定購生鐵。”

店家以為錢財到手,歡天喜地回到店中,直奔客房對雁翎說:“客官,妥了。渠帥要買生鐵,叫你前去議價,這筆大生意做成了。”

“噢,”雁翎做出高興的樣子,在考慮去不去,“多承店家引線搭橋,事成定有重謝。”

店家喜笑顏開:“渠帥立等,請隨我前往。”

紫鳳見公主似乎有意前去,唯恐陷入魔掌,在一旁提醒說:“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早飯後前去議價不遲。”紫風的打算是,明天一早就悄然出城了。

可是,雁翎竟答複店家:“去,煩您帶路。”她想,若推延不去,阿骨打定然懷疑,走也走不脫,何況尚未摸準女直人的底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後隨機應變,也許能逢凶化吉。

紫鳳不好明說反對,跟著進了完顏府。阿骨打和婁室全在房中等侯。阿骨打倒是非常客氣,命下人看座上茶,甚為周到。婁室卻截然不同,他用疑慮和敵視的目光,把雁翎、紫風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最後,目光停在雁翎臉上:“客官,我們麵熟呀?”

雁翎微微一笑:“晚生一個生意人,與將軍素無往來,不敢高攀,取笑了。”

婁室繼續進攻:“你二人來北地,不怕遭遇凶險嗎?”

雁翎從容答道:“據家父說,女直人最重信譽又講義氣,我相信渠帥不會因小失大,若囚劫暗害客商,豈不自絕易貨之路,而又播惡名於天下!”

阿骨打不覺點頭稱是,他深羨宋人中人才濟濟,感歎女直中缺少才華橫溢之人。那邊,婁室仍在盤問:“你二人難道不怕萬一有人劫財害命嗎?”

“經商圖利,坐在家中倒是安全,可是沒有錢賺。”

婁室問不倒雁翎,決定再深入一步:“你可知我們買生鐵何用處?”

雁翎清楚,回避反而不好:“據店家說是打造兵器。”

“你可知為何打造兵器?”

“當然是為廝殺之用。”

“和誰廝殺呢?”

“這個小人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也不想知道,我關心的隻是賣鐵賺錢。”

阿骨打未聽出破綻,有意解釋說:“客官有所不知,女直各部不和,都欲壓製對方。其他諸部聞知大遼皇帝要加封我為節度使,有聯合攻我跡象。對此不得不防,因而才趕造兵器。”

“原來如此,渠帥確應有備無患。”雁翎心中說,這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可她口中卻說,“鐵州盛產生鐵,皆為上品,管保打出兵刃堅固鋒利,但不知渠帥要買多少?”

“五萬斤吧。”阿骨打說,“貨到後以生金,白銀計值,或以貂皮、北珠等易換均可,客官尊便。”

雁翎裝得很象:“還是以貨易貨吧,這樣我可做往返生意,免得車輛空返。”

雙方講妥,雁翎暗喜,總算摸到了女直人的虛實,就要告辭作別。誰料阿骨打卻說:“且慢,五萬斤生鐵不是小生意,二位可留下一位選貨。回去一位押運生鐵,這樣可以兩不誤。”

雁翎沒想到阿骨打來這一手,顯然是要扣留人質,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一個呀:“渠帥,二人結伴,路上才有照應,回去一人恐不安全。”

“無妨,”阿骨打說,“如果客官確有此慮,我可派一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