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何必呢,”雁翎仍在爭取,“渠帥放心,我二人很快就將生鐵運來,保證言而有信。”
“是呀,運來生鐵,就可裝上貨物結伴返回,留下一位有何不可呢?”阿骨打又說,“至於誰留下合適,你二位做主,我不勉強。”
紫風豈能看不出阿骨打的用意,她怕雁翎再說下去引起懷疑,那樣豈不更糟,決心身擔風險,就主動說:“少掌櫃,你盡管放心回去,由我留下選貨,將來不會吃虧。”
“不,”雁翎怎忍心丟下紫鳳呢?顯而易見,自己走後生鐵遲遲不至,阿骨打就會警覺,紫風便難以活命。她寧肯自己冒險,也不願丟下紫鳳,“你回去報信押貨,我留下挑選,這樣才放心些。”
紫風急了,她怕再爭執下去引起阿骨打懷疑t就含而不露地說:“少掌櫃此言差矣,五萬斤生鐵是筆大生意,我回去老掌櫃豈能相信?還是我留下合適,你要關心這筆大生意!”
雁翎聽得出紫鳳話中含意,她也清楚不宜再多說了,而且心中已有主意:“好吧,那麼你就留下,我很快就將生鐵運來接你。”
“好,”阿骨打將雁翎送出房門,“客官早去早回。”他臉上掛著幾絲似有似無的狡猾的笑意。
雁翎出了完顏府,立刻被兩名禁衛隊跟上了。回到客店,雁翎進房倒頭便睡,分明高枕無憂。一直到半夜,也不見雁翎有所動作,仍是熟睡不醒。在府中靜候的婁室卻是沉不住氣了,他來到客店,—問兩個部下,才知雁翎無絲毫異常,未免心中犯思忖,難道這二人真是本分客商?他囑咐部下繼續盯住,回府對阿骨打說:“渠帥,看來我們判斷錯了,他們真是生意入。”
“難說,”阿骨打唯恐失誤,他決心很大,“盯到底,天明後自有分曉。”
客房中的雁翎哪有睡意?紫風被扣作人質,她能不急嗎?但是她並不急於救人,很清楚,自己孤身無援,稍一失策,就會連自己都搭上。她冷靜地分析了形勢,決定趁天亮前進完顏府相機救人。這樣做一是黎明前防守鬆弛,二是救人後不回客店,隻待城門一開,就可及時出城。
雁翎估計快到五更天了,摸黑起來紮縛停當,悄無聲息地打開後窗。她慢慢探出半邊臉四下巡望,不由得心中一沉,東北旮旯有個黑影正靠在牆上。顯然有人監視,這該怎麼辦?這時,她又聽到了輕微均勻的鼾聲,心中一喜,盯梢的禁衛隊已然睡著了。雁翎暗自盤算,阿骨打既然派人盯梢,就說明懷疑了自己,府中定有防範。此刻若不驚醒盯梢人,逃離客店,憑自己武藝,完全可以跳牆脫身。可是,能丟下紫鳳不管嗎?不,決不能!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要去完顏府中走一趟,救出紫鳳,一同逃離石頭城。
雁翎打定主意,象棉團一樣跨後窗而下,從禁衛隊兵卒身邊躡足而過,其人仍在熟睡,全無警覺。雁翎繞過房牆,縱身躍上院牆,又輕輕飛下,沿著黑街暗巷,直奔完顏府而去。到了西牆外,雁翎提身一縱,輕而易舉地用右臂搭在牆頭,注目向裏張望,府內格外寧靜。雁翎心中納悶,為何無巡夜守更之人?看了多時,仍不見動靜,救人心切,又必須趕在天亮之前,也就顧不了許多了,輕輕翻牆而入。不明底細,摸索前進,雁翎攀上高房觀察,瞥見後院東北角的房中閃爍著燈光。穿房越脊來至近前,俯身在對麵房簷向屋中窺視,但見裏麵燭光搖晃,窗紙上映出一個人走動的身影,乍看象是紫鳳。雁翎再細看,又見房門掛著一把銅鎖,並無兵丁看守。心中又好費解,為何不派人看押呢?四外觀察,確信無有看守藏在暗處,這才放心地下去,瞎說女直人太大意了,這真是天假己便,天助救人。雁翎貼身向前來到窗下,點破窗紙,單目細看,果然不差,正是紫鳳反綁雙臂在屋子裏往來走動。
雁翎低低地輕聲呼喚:“紫鳳,紫鳳,我來了。”
紫風初時一怔,繼而聽出雁翎的聲音,無限驚喜地說:“公主,你不該來,太危險!”
“我怎能丟下你不管?”雁翎囑咐她,“別做聲,待我進去救你。”
雁翎抽劍在手,撬開門鎖,推門進屋。紫風迫不及待迎過來,雁翎手中劍一揮,將紫鳳綁繩削斷。紫風激動得撲入雁翎懷中:“公主!”又是委屈又是歡喜的眼淚隨之流淌下來。
雁翎替她擦去淚,扶她站直:“紫風,還不是歡喜的時候,這也不是高興的地方,未離虎口,危險尚在,我們要立即離開完顏府,逃出石頭城。”
“還想走嗎?”院中有人接了一句,並且發出了狂妄而又得意的笑聲。
雁翎一驚抬頭看,了兵丁。
婁室狂笑之後說:羅網,怎不叫人高興!不知何時,院內燈籠高挑,已經站滿“渠帥果然料事如神,奸細真就自投哈哈!”
雁翎見狀,已知中了圈套。但她並不後悔,為救紫風,明知刀山火海,她也要闖。此刻,她把劍一擺,拔出匕首遞給紫風:“事到如今,隻有以死相拚了!隨我向外衝!”
“還想比試嗎?隻怕由不得你了!”婁室又是一陣狂笑,扳動牆外的秘密機關。雁翎二人不及躲閃,全被罩在了繩網下麵。兩人被緊緊裹住,手腳不能施展。婁室領人進來,奪下了匕首和寶劍,綁好雙手,才鬆開升起繩網。
“搜!”婁室吩咐一聲。
兩個兵丁分別上前,很快一人從雁翎身上搜出了銀牌,呈到婁室麵前:“將軍,請看。”
“哈哈!”婁室當然認得,“真不簡單,原來是大遼國的銀牌禦使呀,敢於喬裝進入石頭城,也算得是忠心赤膽了。”
另一兵丁未有收獲很不甘心,在紫鳳身上亂翻,忽然他驚叫一聲:“啊!”
“你為何大驚小怪?莫非有什麼發現?”婁室不悅地問。
“報告將軍,”兵丁舌頭都有些短了,“這,這是個女的!”
“女的!?”婁室也一愣,一指雁翎,“那麼他呢?”
兵丁重又上前,哪管雁翎掙紮,伸手扯開衣裳:“將軍,又是女扮男裝。”
“好睦!怪不得都長得這般清秀,原來都是嬌娘!”婁室把手一揮,“帶到我房中,待我詳細審問。”
兵丁們推推搡搡,將雁翎、紫鳳帶進婁室的臥室。婁室命兵丁們退出,反手將門關上。
雁翎感到不妙,她豎起柳眉喝問:“你想怎樣?”
“這還用說,”婁室開心得止不住笑,“送上門的姻緣,我要讓你們倆一起入洞房。”說著,他象餓虎撲羊般撲向雁翎,但是撲空了。
紫鳳怕公主受辱,她急了:“你住手!膽敢胡來,叫你們女直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嗬!好大的口氣,可是大將軍不昕你那一套。”他再次向雁翎撲去。
雁翎憑武藝在身,機靈地閃躲開,但畢竟雙手被綁,周旋幾番之後,還是被婁室摟住了。紫風見此情景,無法可想,羞紅雙頰懇求說:“你放開她,我來伴你。”
“著急了?等一會就輪到你。”婁室哪裏聽紫風的,動手就扯雁翎的內衣。
雁翎怎肯受辱,趁他一緩手掙脫出來,一頭撞向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