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痛訣別陰河葬紫鳳明恩怨死洞救雁翎(2 / 3)

這時,雁翎也辨出了他的聲音,不免又驚又喜:“你是怎麼進來的?如何在這裏?”

楊樸告訴她們,雁翎在寧江州救了他們以後,楊樸為報答救命之恩,一直暗中跟在後麵保護。進了石頭城,他也住進安家店,隻是不為雁翎所知。雁翎起早去完顏府救人,他也跟在身後,直至雁翎被婁室抓住,他都親眼目睹。當楊樸看見雁翎主仆二人被關押進陰河洞,他不禁心中暗喜,因為,這陰河洞對於楊樸並不陌生。半年前,楊樸憑滿身武藝夜入完顏府,他要暗中觀察一下,女直人究竟如何,能否借助女直人的力量報楊李二家的血海深仇。可是他發現女直大將婁室正以暴力,摧殘一個契丹人少女時,楊樸頓生反感,而且深惡痛絕。他目不忍睹,挺身而出下去救人,但孤掌難鳴,被婁室生擒,押入陰河洞中。楊樸見對方不綁手腳,即縱身躍入陰河之中。婁室一見哈哈大笑,因為陰河奇寒無比,任你有天大水性,到水中也要手腳冰僵喪命。沒多久,楊樸便不動了。婁室以為楊樸已死,不料楊樸憑頑強的毅力和超人的水性,硬是潛泳到陰河盡頭,並且扒上洞壁,僥幸找到洞口鑽出,逃了一命。可婁室依然不知這個出口,毫無防範。楊樸就是憑借這一偶然發現,立刻轉到陰河洞背麵出口,側身擠入,跳到浮在水麵的一根圓木上,手拄一杆長槍傲篙,劃著圓木到了陰河岸邊。這種臨時渡船,也就是楊樸駕駛,一他水性好,二他會使船,不然就很容易滾翻,使上麵的人落水。

楊補的突然出現,實在是福從天降,雁翎和紫鳳的臉上湧起有絕處逢生之喜。雁翎也有些激動:“楊兄,您不顧危險含生忘死前來相救,叫我們如何感謝才好!”

“你這是哪裏話來,在寧江州救我們兩家四日,又該如何感謝呢!”楊樸為人也很誠懇,“不說這些了,快上來吧。我們不出石頭城就不算離開險地。”

“好,盡快脫身要緊。”雁翎告訴紫風,“你先上。”

紫鳳近前一看,未免膽怯:“樹幹?不是船!”

“不要緊,一樣的,讓我先來。”楊樸縱身躍上,用長槍撐穩,並退到一頭,“上吧。”

紫鳳這才躍上,畢竟是練武之人,雖然晃了兩下,還是在又圓又滑的樹幹上站穩了。雁翎隨後躍上,大概三個人體重壓過了水的浮力,樹幹已有一多半吃水,隻有三分之一還露出水麵,這樣站立就更困難了。楊樸囑咐她二人站好,就撐動手中長槍,獨木舟便緩緩向前。’

行至途中,楊樸忍不住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二人在我家聲稱是姐妹逃難,在寧江州為何又成了銀牌禦使呢?而且你們還是女扮男裝?”

雁翎仍然有意隱瞞:“其實,銀牌是我們揀的,在寧江州是把觀察使給騙了。”

“你扭我當傲傻子,”楊樸很自信地說,“我看得出.你二人決非尋常人,一定大有來曆。”

紫鳳覺得,楊樸這樣舍身相救,不該再對入說假話了:“楊兄,你果然好眼力,我倒是無名小輩,姐姐的身分可不一般……”

雁翎趕緊打斷她的話:“死丫頭,不許你胡說。”

紫鳳有些不服:“不說就不說,看你把謊話如何編圓?對楊兄還何必隱瞞身分呢!”

楊樸不高興地接了一句:“看來還是信不過我。”

“楊兄多想了,”雁翎解釋說,“我確非小門小戶之女,但也絕非什麼大人物,不過名門閨秀麗已。我想,總有機會向楊兄講說清楚的。

“現在為什麼不可以告訴呢?”

“眼下未離險境,吉凶未卜,如有意外,豈不空留笑柄!”雁翎答應,“待我們離開石頭城,真正安全了,一定將名姓身世奉告。”

說話間,楊樸已將獨木舟駛到山洞盡頭。這裏,迎麵是一堵三丈多高的石壁,光滑陡峭,幾無立足之處。陰河至此則拐了個硬彎,折向右側,翻卷著浪花向洞壁下流去,大概是注入地下變成暗流消失了。目睹暗河入地,耳聞如雷的水聲,足以令人驚心動魄了。

楊樸囑咐她們:“千萬站穩,這裏水勢湍急,且抽力極大,倘若落水,就要被抽入暗洞之中。”

“我們怎麼辦?”紫鳳有些心悸,“如何出去?這也沒路了!”“有路,從這裏上去。”楊樸一指麵前的洞壁,“抓住石頭棱角,貼身提氣,一點點爬。”

紫鳳伸出雙手,扣住兩處石棱,剛往上爬了一步,腳下打滑,上邊抓不住,就猛地掉下來,幸虧楊樸在下麵接著,她才不至落入水中,但是三個人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紫風失望地搖搖頭:“不行,從這上去根本不可能。”

楊樸安慰她:“別怕,歇口氣,再重新來。”

雁翎也鼓勵她:“拿出勇氣來,一定能上去。”

紫鳳卻是說什麼也不敢了,楊樸見狀說:“好,你們倆番我懲麼上,我先做個樣子。”他把長槍交給雁翎,在樹幹上一提氣順勢一躍,就抓到了一處突出的石棱。這裏容易抓手,而雙腳則踏在了方才紫鳳手抓的石棱上,這樣,他手腳全都可以吃勁。楊樸稍稍緩口氣,就又提氣向上一躍,如此這般,隻用三次竄跳,他就攀上了崖頂。俯下身說:“來,就這樣上。”

雁翎輕輕拍一下紫鳳:“你上,我在下麵保護。”

“不,”紫風不同意,“還是你上,萬一失足我好接住。”

“還是你來,我武藝強過你。”雁翎毫不以公主身分自屠,對紫風真如親姊妹一樣。

紫鳳無論如何不肯:“你快上吧,我再看一遍,會更有把握。”

雁翎聽她這樣說,也就不再爭了。她學著楊樸的樣子,三個縱跳也就登上了壁頂。趴下來關切地說:“紫風,小心在意,很容易的。”

紫風仍然心有餘悸,方才滑落的瞬間情景,總是在眼前晃動,雁翎再三招呼,她把牙一咬心一橫,正要在樹幹上起躍,忽聽楊樸在上麵喊她。

“且慢,”楊樸叫了一聲,“紫風,你先把那枝槍遞上來,我有用處。”

紫鳳本來已把長槍插入洞壁石縫,聞言拔出來,舉起來向上遞,楊樸伸下手來也夠不到,相差還有丈餘。“往上拋吧,把力量使勻。”

紫風仰首張望一下,看著楊樸的手悠著勁向上擲去。長槍如箭一般飛起。可是就在這一瞬間,紫鳳腳下樹幹與洞壁碰撞一下,紫鳳身軀隨之晃動,長槍出手方向偏離了,與楊樸之手相距數尺。他猛一探身伸臂也未夠著,還險些墜身下去,那枝槍觸在岩石上,“咚”的一聲掉在了陰河裏。

“哎呀,糟了!”紫鳳自知失誤,“都怪我沒投好。”

楊樸怕影響她的情緒,忙解勸說:“沒關係,其實也沒啥用處,掉下去就算了,你上吧。”

“穩住,別怕,別慌。”雁翎不放心地關照著。

紫鳳的心卻怎麼也穩不下來,後來她幹脆不想許多了,提身一躍,也如楊樸、雁翎一樣,抓住石棱,在石壁上立足。但是她感到心慌,氣力不佳,喘息了好一陣,才又縱身上躍。真是好險,紫鳳幾乎抓不到石棱,她總算勉強站在了第二級踏腳的石棱上。然而她的勇氣和力量消耗殆盡了,隻是艱難地貼身在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