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隻想快些合歡,哪裏聽她講這番大道理,已是不耐煩:“想要李敢活命,就老實過來,休複多言。”
雅嫻當然不肯受辱,她還想婉言相勸,外麵又傳來了粉蓮的呼喊:“放開我!我不去!”
原來肖嗣先在附近林中,又發現了躲藏起來的粉蓮,發現她更加嬌媚,料天祚帝會更加喜歡,就不由分說將她推了進來。
“萬歲,刺客之妹被我抓住。”肖嗣先得意地把粉蓬推呈禦覽。
天祚帝立刻感到眼前煥然一新,這位宋人裝扮的少女,亭亭玉立,俏麗天然,恰似彩荷初綻。相比之下,他宮中所有美女,全都黯然失色。天祚帝也顧不得肖嗣先在跟前,伸手相招粉蓮:“來,來,不要怕,讓朕好生看看。”
麵前的情景,猶如三年前的場麵重演,本來就半瘋的粉蓮,嚇得不住掙紮叫喊:“我不睡!我不睡!”
天祚帝急於遊龍戲風春風一度,效襄王神女會巫山,哪有耐性糾纏,吩咐肖嗣先:“押上刺客來,她二人若敢不從,立即問斬!”
李敢雙臂反綁,嘴也被堵上了,但他兩眼瞪得象雞蛋一樣圓,臉上道道傷痕,顯然已挨過皮鞭。
雅嫻見狀,柔腸立刻變成了烈骨,她把粉蓮摟過來,象母雞保護幼雛:“昏君!你真乃喪盡天良不知羞恥。天公有眼,定|你國亡家破,死無葬身之地!”
天祚帝被罵大怒,他知道軟的不行,就大叫一聲:“來呀!把她二人給我扒光,看她們從是不以!”
雅嫻、粉蓮抗拒掙紮,又怎能抵得過如狼似虎的護衛兵丁,不一時便被扒盡衣服,但二人又哭又叫,又踢又咬,罵不絕聲:“昏君!你不如畜生!和你拚了!”
李敢目睹此情,真象瘋了一般,他猛地掙脫兩個護衛,飛起右腿狠踢肖嗣先,隨即兩條腿左右開弓,踢倒幾個護衛,直奔耶律延禧。
天祚帝一見大驚,急忙躲閃:“殺死他!快殺死他!”
肖嗣先挨了一腳,胯骨仍在作痛,天祚有旨,他手中寶劍一揮,便刺入李敢前胸,接二連三又刺了四劍,直到李敢重重倒下,他才肯罷手。
“哥哥!”雅嫻哭叫一聲,撲過來與肖嗣先拚命。
肖嗣先殺得性起,揚手一劍,穿透雅嫻右肋,順勢一腳踢到炕上,雅嫻便不動了。那邊,發瘋的粉蓮,將天祚帝按在身下,狠掐脖子,天祚帝臉色已經憋青,大概是人到拚命時,便力氣格外大,天祚帝竟然被一個少女壓住不能動,而且瀕於喪命,肖嗣先看見哪敢消停,接連幾劍全都將粉蓮後背刺中。粉蓮手一鬆,翻倒在炕上,氣絕而亡。血,仍然汩淚流出…..
楊樸幾乎昕傻了,他把耳朵緊貼在雅嫻唇邊,可是漸漸什麼也聽不見了。楊樸慌得叫起來:“雅嫻、雅嫻!”然而,雅嫻血已流盡,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楊樸又呆怔-會兒,用被單將雅嫻、粉蓮的遺體遮掩,然後忽地站起來:“雁翎.公主!你可曾聽見?”
雁翎也覺心酸:“楊兄,這委實太慘了。”
“你說怎麼辦?”
“當務之急,是把他們買棺木盛殮,及早掩埋起來。”
“難道就白死不成!”
“我,我盡力捉住肖嗣先,然後奉獻靈前。”雁翎這話說得很勉強。
“昏君倘若不許呢?”
“這,很可能如此,”雁翎不願說謊,“那麼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哼!我料到你會如此,”楊樸不住冷笑,“你還能為昏君開脫嗎?你還想欺騙我嗎?現在我明白了,我要報仇!”楊樸拔劍就刺。
雁翎急忙躲閃:“楊兄,你這是做甚?”
“殺你報仇,就在今天!”楊樸已經眼紅。
“你莫不是瘋了?”雁翎邊退讓邊說,“難道忘了路上。之言?”
“現在我再也不信你的謊話了。若不殺你,也對不起九、泉下的親人!”楊樸也不再多說了,一劍緊似一劍,一劍快似-劍,-劍狠似一劍,劍劍都往雁翎致命處刺來。
雁翎見楊樸意在殺她,知道光躲閃退讓已經不行了,,從地上揀起李敢的漁叉,與楊樸對打廝殺起來。初時,雁翎尚手下留情,因為她自知此事罪在父皇,楊樸發怒情有可原。可是,十幾個回合以後,她見楊樸毫不寬容,急欲把她殺死,雁翎也就不敢大意了。雁翎手中的漁叉,多少占點便宜,相比之下,寶劍是短兵刃,進攻中就難以占先。可是,這種武器優勢,在三十回合之後就蕩然無存了。-則論武藝,楊樸要高過雁翎一大截,二來時間一長,雁翎氣力不支,眼見得步法招數全亂,招架都顯困難。
楊樸見狀不由得更加發狠:“雁翎,早晚你難逃一死,快低頭為死者償命!”
雁翎自知難以取勝,就不再戀戰,抽身往外便跑。楊樸哪肯放過,隨後追來,一把劍緊緊纏住,不容雁翎脫身。雁翎眼見得性命不保,抬頭望見一物,妙計在心頭頓生。她猛然間漁叉出手,直刺楊樸前胸。趁他慌忙閃躲,她一縱身上了榆樹。
楊樸持劍追到樹下,未及仰麵細看,雁翎已用匕首,將晾曬漁網的細繩割斷,漁網突然落下,將楊樸從頭到腳罩住。雁翎不容他掙脫,從樹上一躍而下,雙腳狠狠一蹬,楊樸被網纏身,不能躲閃,當時被踢倒。雁翎緊跟著用腳踏住,楊樸要想動轉已不可能。
雁翎微微一笑:“楊兄,沒想到吧,我能反敗為勝?”
“算你僥幸!”
“不管怎麼說,如今你的性命,已在我掌握之中。”
“哼!怨我一時大意,要殺要砍隨你!”楊樸寶劍幹脆撒手,身體被網裹住,又被踏住,想反抗亦無用,“請你快用此劍結果我的性命,黃泉路上,我好去追趕雅嫻他們三、人!”
“好,我成全你。”雁翎拾起劍向楊樸頭部砍去。
楊樸閉目等死,卻始終不覺劍砍下。睜開眼,看見那閃閃劍鋒緊貼自己脖頸。有些輕蔑地說:“你要殺便殺,休要虛張聲勢。”
“楊兄,我有一言奉告,以往的恩恩怨怨,全係命運做弄造成,你就當再度為人,把往事一筆勾銷,你我仍為好友。我仍可保你在大遼做官,便不再殺你。不知意下如何?”
“休想!”楊樸咬牙切齒地說,“我與遼主不共戴天,死後變厲鬼也要索他償命,休再多言,你就下手吧!”
雁翎手中劍動了動:“一念之差,關乎性命,頭斷不能重生,你可要再思再想。’
“仇深似海,決不更改!”
“那就休怪我無情了!”雁翎把寒光閃爍的寶劍重又舉起,“噗”一下直刺下去。
楊樸未曾感到疼痛,側首一望,原來寶劍緊貼脖頸,插入了泥土之中。他有些不解:“你這是何意?”
雁翎自始至終也不忍心殺死楊樸,因為她從內心裏感到,父皇確是罪魁禍首,如若自己那麼多親人被害,也會如此報仇的。楊樸是受害者,怎能再害其性命。她把手一揮:“不要問了,你起來吧。’
“怎麼,你想放我?”楊樸有些詫異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