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取寶參計出寧江州舞豕犬鬥智升平殿(1 / 3)

婁室刷地把手中劍舉起:“渠帥,我們不能束手待擒等:死,幹脆拚了吧!”

楊樸料到大局不妙:“看來是雁翎奏準了遼主,他們先下手了。”

阿骨打穩定一下心緒,又問門吏:“領兵遼將是何人?”

“兵馬都統肖嗣先。”

阿骨打心中不覺立刻有了底,暗說這真是天不滅我,憑自己和肖家兄弟的關係,諒肖嗣先也不敢逼人太甚。他急中生智,吩咐婁室、楊樸趕快照計行事。他則先行一步走出驛館大門。本來是胸有成竹,出得門來一看,心裏又一下子涼到底。在肖嗣先身邊,觀書殿大學士肖曼,臉色嚴峻,和他.並馬而立。

肖嗣先一改以往相見時笑容可掬的神態,鐵青著麵孔發問:“完顏阿骨打,為何遲遲不去赴宴?還要勞動本帥奉旨來請你!”

阿骨打聽了此言,立刻感到還有轉機。肖嗣先分明是暗含著知會他,眼下並非來抓他,使他又堅定了信心要按計行事。他鎮靜一下拱手施禮:“二位請下馬進內稍坐,小王還有下情回稟。”

肖嗣先一直裝出很凶的樣子:“不行!萬歲在行富立等,馬上隨我們去進見。“

肖曼在一旁隻是冷眼旁觀,他牢記雁翎的囑咐,不到關鍵時刻決不開口,讓肖嗣先、阿骨打充分表演,從側麵觀察判斷兩者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原來,昨晚雁翎回到寧江州行富,由於天祚帝已酒醉安寢,直到今天早飯後她才得見父皇之麵,講了自己私訪經過,認定阿骨打勢在必反,建議立刻抓來問斬,以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天祚帝不由不信,氣得登時變臉,就要準奏。肖奉先怕阿骨打咬出他來,急忙又進讒言。他建議不必操之過急,在夏魚宴上讓雁翎與阿骨打當麵對質,使其口服心服,也使其他各部女直渠帥心悅誠服,以警效尤,今後都不敢再做亂謀反。天祚帝向來沒有主見,覺得肖奉先之言很有道理,因唯恐阿骨打警覺逃走,就派肖嗣先立刻領兵去驛館,帶阿骨打來赴宴。並傳旨說,如果阿骨打抗旨,那就立時擒獲。雁翎怕肖嗣先暗中做手腳,就又堅持派肖曼同行,天祚帝倒也準奏了,這才有眼前的場麵。

肖嗣先最擔心阿骨打動武反抗,那樣一來就等於不打自招,他們弟兄想要從中周旋也辦不到了,因此,一見阿骨打他先暗中知會。

此刻,阿骨打已知肖嗣先有意遮掩,感到計劃成功的希望有了一半。他裝出誠懇的樣子說:“讓萬歲久等了,真是天大罪過。我本來早就準備動身了,誰知臨時又出了岔頭,才耽擱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肖嗣先明白阿骨打要搞鬼,故意繃著臉問。

“肖大人,我準備好要獻給萬歲的一株人參,不料被隨從弄斷了須根。”阿骨打十分認真地說,“這如何髓獻給萬歲,如此貢上便是不恭呀!”

“你想怎麼樣?”肖嗣先不知阿骨打要搞什麼名堂。

“給萬歲的貢禮是無論如何不能缺的,我要派婁室立刻飛馬去往石頭城,取來一棵好參替補。”阿骨打用手一指,“看,他和隨從已準備停當。”

婁室和女直護兵打扮的楊樸,應聲牽馬走出:“渠帥,我們這就動身嗎?”

“快去快回,取來馬上送到萬歲行宮,我在那裏專候。”阿骨打煞有介事地吩咐。

婁室、楊樸二人飛身上馬,就要離開。肖嗣先開言道:“且慢,寧江州四門我已傳下號令,禁止女直軍人出入,他二人出不去。”其實,這是雁翎為防萬一做出的決定。

阿骨打心中暗暗著急,不免向肖嗣先求情:“肖將軍,貢禮缺不得。這是我對遼主的一點孝心,望乞放他二人出城。”

肖嗣先心中明白,婁室出去必有名堂,但他沒想到,是要興兵作亂。他隻想此舉也許有利於兄長與己安全,不能不做人情,就取下隨身令箭,交給身邊旗牌說:“好吧,念你對萬歲一片忠心,就讓旗牌送你們出去,回來時自然就不會攔擋了。”

“多謝肖將軍成全。”阿臂打暗暗高興大計已成。

誰知,一直沒開口的肖曼說話了:“此事尚需再做商?議。”

阿骨打一愣,但他不好做聲。

肖嗣先不滿地問:“大學士有何見教?”

“公主曾奏明萬歲,為安全起見,從現在起禁止所有女直軍人出城入城,肖將軍也是讚同的。”

“不錯。”

“那麼為何又明知故犯呢?”

“學士難道不曾聽見,他們是為萬歲取貢品。事出有因,可以放行。”

“倘若出了一差二錯,有了變故,這幹係我可擔待不起。”

“大學士,阿骨打留在寧江州,難道還怕他們反天不.成?”肖嗣先滿帶著不屑的口吻,“我是兵馬都統,你不過是舞文弄墨的書生,就是有什麼變故,你手無縛雞之力,又有何用?若有一差二錯,由我一人承擔!”

肖曼遭到當眾搶白,本想爭執,可是他還是忍下來,挑尋疑點發問:“隻不過換一棵人參,又何必派大將出城呢?任何一名隨從,都可以勝任此事。”

阿骨打耐心解釋:“肖學士有所不知。這人參,常言道七兩為參,八兩為寶。我貢呈給萬歲這支,實重八兩五錢,堪稱稀世珍寶,再換一棵,當然不能是普通小參。而我還僅有一株千年山參,足有一斤之重,在我妃子手中,幾乎視為性命。若非婁室回去,妃子決不肯交給別人。而且這株寶參,我擔心路上萬一有人打劫,婁室武藝出眾,隻有他政才確保無虞。”

肖曼聽阿骨打之言,倒也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反正阿骨打未走,自己要攔擋也辦不到,就不再做聲了。於是肖嗣先的旗牌,手持令箭引婁室、楊樸飛馬去了。阿骨打看在眼裏喜在心中,暗暗發狠,遼主、雁翎,用不了多久Ⅱq你們知道我的厲害!他騎上馬帶著十數名隨從,跟在肖嗣先、肖曼後麵,去往天祚行宮。

寧江州雖然處於邊防,但天祚帝的行宮卻布置得富麗堂皇,這也和天祚帝經常駕幸此處有關。一般每年正月上旬,遼主便由上京臨潢府出發,來到寧江州遊幸。時值堅冰未解之時,乃使人在混同江上鑿冰釣魚,釣得第一條魚後,群臣祝賀,預兆今歲五穀豐登。再捕獲更多鮮魚,在行宮大排筵席與群臣共飲,是為“頭魚宴”。然後,再移駕附近的鴨子河畔。正僖冰消雪化,鵝雁初至,乃縱放海東青捕之。待捕到第一隻鵝雁後,使其跪拜皇帝再放飛。這時群臣各獻酒果慶賀,飲酒作樂,謂之“頭鵝雁”。由是遼主弋獵網釣,直至春盡乃還。年年如此,歲歲這般,寧江州的行宮自然要精心修建了。

帝位傳到天祚後,光顧寧江州的次數更多。因此每逢炎夏來此,寧江州地方官員,都要捕撈混同江中各種美昧鮮魚供天祚享用。而天祚照例要舉行一次盛宴,招待地方將吏、隨行百官,以及前來朝賀的女直各部渠師,因正值夏季,就名日“夏魚宴”。又因此宴並非年年舉行,,也許三、五年才一次,所以就更為熱鬧、隆重,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