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武士押著阿骨打正要出殿,忽然傳來了三聲炮響,隻聽“通通通”,聲音格外清晰,震得升平殿都在顫動,w炮之處不在城邊就在城中。天祚帝和群臣為之一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骨打卻是高興得發瘋:“哈哈哈,你殺我不成了!殺不成了!”並且舒虎臂,奮神威,將兩名武士猛地推開。
“阿骨打,你敢反抗,就加重刑罰,把你碎屍萬段!”雁翎一拍幾案,“寧江州內,還容你反天不成!”
“雁翎,你失算了!“阿骨打依然氣焰囂張,他心中明白,三聲號炮是與婁室約定,這說明女直大兵已經圍城,“我的人馬到了,你膽敢再動我一根毫發,遼主和文武百官都休想活命!”
天祚未免懸心吊膽:“雁翎,阿骨打既日出狂言,想必是發來救兵,我們且暫緩問斬。”
“父皇,我們竟被他阿骨打嚇住不成!他孤身一人在我們掌握之中,縱來救兵也是無用,偏要將他斬首示眾,看他有何神通!”雁翎不肯放鬆。
就在這時,寧江州觀察使奔上殿來,步履匆匆:“啟奏萬歲,女直大兵包圍了寧江城。”
天祚帝立刻坐不穩了:“有多少人馬?何人率領?”
“一切看不清爽,但見旌旗招展,塵煙騰空,總有數千人之眾。”
阿骨打得意地搶過話頭:“遼主,實話告訴你吧!這是我手下大將婁室,指揮一萬精兵。你這城內滿打滿算,不過兩千之眾,若敢殺我,你們就全都活不成了!”
觀察使又接下去奏道:“婁室聲言,必須立即放出弼骨打。若一刻鍾內不交人,就架起雲梯四麵攻城。”
天祚有些慌神:“眾卿,你們看如何是好?”
阿骨打又逼一句:",陝放我出城,就立即撤兵,否則-旦城破,玉石俱焚,可就悔之晚矣!”
“阿骨打,你休要猖狂!”雁翎大喝一聲,“寧江州城高池深,有精兵堅守,固若金湯,還怕你那些烏合之眾?”
天祚無主張,又問肖奉先:“依卿之見呢?”
肖奉先看看雁翎還是說:“聖上萬乘之尊,倘萬一有失,大遼豈不無主?我等臣民縱然戰死亦是為國盡忠,隻擔心萬歲身受驚恐。”
這話有明顯的傾向性,天祚原本就害怕自身有危險,如今他就隻想如何保命了:“阿骨打,你調兵攻城,莫非果然要謀反?”
阿骨打頗多心計,他此刻是先保命:“萬歲,如此看臣實在冤枉,此舉乃不得已而為之。試想,大遼雄兵百萬,我區區一萬人馬怎敢與之抗衡?我怎能做飛蛾撲火的傻事?以卵擊石豈非自取滅亡!”
天祚帝感到對方說的真心話;“諒你也不敢。”
雁翎簡直氣壞了,她恨父皇太昏庸:“父皇!阿骨打已兵臨城下,你怎麼還信他的鬼話?”
“公主此言差矣!”阿骨打見謊話起了作用,索性說下去,“其實公主是誤會了,我操練兵馬,打造兵器,無非是想在女直各部中稱雄,並爭取得到節度史封號。我那彈丸之地,便再強盛能有多大作為?遼主隻屑伸出一支小指,就能將我輕輕按死。我又怎敢自不量力圖謀不軌?還望公主明察。”
天祚帝在一旁聽著不住點頭,越發覺得阿骨打之吉在理,便有放人之意:“你若果真忠心,朕決不會虧待於你,這節度使之職也未嚐不可授予。”
“謝主龍恩。”阿骨打趴在地上就磕頭。
“父皇,你……”雁翎滿腹忠言無處傾吐,粉麵都氣紫了。
天祚遲疑地說:“阿骨打,朕,並未說準呀!”
“萬歲,有道是金口玉牙,說啥算啥,小臣已是謝恩了。”阿骨打又叩一首。
天祚帝當眾人之麵,不好再反悔:“好吧,阿骨打!朕就算正式加封於你,待回上京之後,樞密使肖大人便為你刻印。隻要你忠心耿耿事遼,朕將不吝封侯之賞。”
阿骨打暗自高興,又把遼主騙過了:“小臣當粉骨碎身,以報天恩。乞萬歲放我出城,臣去退兵。”
“這……”天祚帝並未立刻答應,他向來沒有準主意。
“萬歲!萬萬不可放虎歸山!”一直沉悶不語的肖曼突然起身上奏,“萬歲,這一切都怪臣辦事不力,公主派我同去驛館,而我竟聽任婁室離開,致使他髓得手引兵圍城,釀成這種不利局麵。我就是輕信了阿骨打所謂取寶參的謊言,萬歲切莫再重蹈覆轍。放走阿骨打,他們就會全力發動進攻了。”
“父皇,肖學士之言有理,你要三思而後行啊!”雁翎趕緊又叮了一句。
天祚又為肖曼的話所動,對呀,應該拿住帶把的燒餅:“阿骨打,朕不懷疑你的忠心,你也不會懷疑朕的誠意。請你以節度使的身分,立刻傳令讓婁室退兵。”
麵對眼前這種情景,阿骨打知道再要求放他出城也無用,就先暇意答應:“好吧,我立刻傳令。”
天祚馬上吩咐寧江州觀察使:“啟駕北城門,傳婁室城外聽令。”
於是,天祚由雁翎、肖奉先、肖曼、肖嗣先等陪同,近百名武士保駕,看押著阿骨打,一直來到寧江州北城。待上了城樓向下一望,婁室、楊樸和幾十名女直護兵,已經過護城河上的吊橋,在城樓下等候。
肖嗣先手扒女牆垛口說:“婁室聽真,你家渠帥已受封為節度使,決心報效朝廷。爾等不得為亂,快快退兵!”
婁室在下麵高聲回話:“遼主聽真,渠帥不出城,決不收兵!”
天祚看看阿骨打:“你該說話了。”
阿骨打點點頭走上前,兩名武士緊緊貼身在兩邊他從鎣垛口探出頭都:“婁室將軍!”
“渠帥,末將在。”婁室向上張望,看見了阿骨打,“你沒事吧?末將一刻不敢有誤。”
阿骨打瞅著婁室直使眼色,但他日中說:“你過慮了!遼主英明而又寬宏,已當眾加封我為節度使,你們可以放心地撤兵了!”
婁室不知阿骨打眼色的含意:“渠帥,我個人好說,隻恐三軍士卒不答應。”
“待我親自向他們交待。”阿骨打說著話,雙手一按垛口,飛身躍上女牆牆頭。天祚等以為他要登高向部屬訓話,誰料他突然一個鷂予翻身,從城頭倒翻躍下。隻有雁翎發覺不妙,急揮劍劈砍,隻削去他頭頂冠纓,武士措手不及,驚叫時,阿骨打已穩落在一兵士馬上。
天祚帝見阿骨打逃跑,才知著急:“快,處死這個逆賊!”他俯身注視,不免上半身全都暴露。
楊樸看得真切,想起親人之死,怎肯錯過這報仇機會,彎弓搭箭便向天祚帝瞄準。天祚帝發現楊樸用箭要射他,但是從未見過這種陣勢,他隻知害怕了,卻不知躲閃。這情形,同時也被肖曼看見,此刻要知會或推開天祚帝都來不及了,急切之間,肖曼向天祚帝撲去,伸臂相抱,以身為盾。他人剛過去,雕翎箭帶著風聲亦到。楊樸武功絕倫,力氣過人,這支箭果然重如千鈞,隻“嘭”的一聲,插在了肖曼後背上,箭尾還在顫動。
與此同時,雁翎指揮城頭兵士,也射下了亂箭,授下滾木檑石。怎奈女直兵士張開藤甲盾牌保護,阿骨打火速退過了護城河,隻不過死傷了幾個女直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