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使疾呼:“快拉吊橋!”總算把女直兵馬隔在了護城河外。
肖曼將天祚帝扶到城樓裏,天祚帝驚魂未定,他心中感激肖曼舍生相救,忙問:“肖愛卿,你傷勢如何?”
肖曼伸手從背部拔下羽箭:“我並不覺疼。”
雁翎過來說:“這多虧石棉寶鎧了,才救了肖學士性命。”
“我也多虧肖曼了,不然這一箭就要洞穿前胸。”天祚半是感激半是心驚。
雁翎顯出十分不滿:“父皇,你優柔寡斷,使阿骨打死裏逃生,幾乎葬送自己性命!”
“悔不聽你的逆耳忠言,朕如今算是猛醒,若再抓住阿骨打,定判他剮刑。”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阿骨打未死,必定遺患無窮!”
雁翎憂心忡忡,“說不定江山因此被父皇斷送!”
肖曼見雁翎怒氣不消,及時勸道:“公主,如今埋怨亦無用,亡羊補牢猶未為晚,隻要萬歲吸取教訓,以後不再失’誤就是。”
“是呀,”肖奉先暗暗慶幸未受牽連,躲過了一場災難,“女直人可惡,花言巧語欺騙聖上,要不是公主明察秋毫,說不定我們要吃大虧呀!”
“哼!你難道真不知阿骨打包藏禍心?”雁翎想起他弟兄與阿骨打的勾結,更加有氣。雁翎還想數說肖奉先的罪惡,外麵一時間喊聲震天,炮聲動地,廝殺聲與兵器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雁翎揮動手中劍,“女直兵在攻城,快出去迎敢!”
城頭上,遼軍與女直人正在激戰。顯然,女直兵憑人數和心理上的優勢,已越過護城河,架雲梯爬城猛攻。耶律胡和寧江州觀察使,兩人分別指揮東南和西北四麵兵士作戰,往來奔跑,有些顧此失彼。雁翎與肖嗣先又分別把住一麵,形勢馬上好多了。城頭上開始穩定下來,不象剛才那樣慌亂了。
雁翎抗擊北城之敵,這裏是阿骨打親自指揮,攻勢相當凶猛。雁翎剛近城頭,就發現女直兵已搭上三架雲梯。她奮勇當先,以最快的速度將三架雲梯逐一掀翻。梯上的女直兵,有的跌在城牆下,有的摔到護城河裏。可是,雁翎剛跑到北城西角,東角又豎起來一架雲梯,隻見一人口銜鋼刀,右手攀援,左手舉盾牌,如飛而上,十數個女直兵緊跟在後。守城的遼兵,想要推倒雲梯,但是力量不夠,滾木擂石用光,放箭又被盾牌擋住,不由得更加驚惶失措。雁翎想要跑過去,但已經來不及了。急切間她忙拈弓搭箭,瞄準那人咽喉就要射去。在羽箭出手前一刹那,雁翎認出那人乃是楊樸。畢竟有過交往和情誼,雁翎臨時改變了主意,發箭向楊樸右臂射去。真不愧平時練就的本領,那支箭準而又穩地叮進楊樸右臂,楊樸本以為就要成功,沒防備側麵襲擊,右臂登時麻木,把不住雲梯,一頭栽了下去。女直兵在北城的攻勢,始得暫時被遢止。
阿骨打的作戰方針是一鼓作氣,不容守城遼兵喘息。他見楊樸跌在死屍堆上,很快就爬起來,料得無大妨礙,近前為楊樸拔去臂上箭矢,扯下一角戰袍裹上,命楊樸繼續進攻,不破城不許停止。於是,楊樸忍傷痛,又率領本部兵士:發起了攻擊。
阿骨打在下麵觀察片刻,看出楊樸因傷攻勢遠不如上次,而且這麵有雁翎防守,看情形一時難以攻上去。阿骨打從東繞到西,最後他們留在南邊,感到這裏是防守最薄弱盼環節。其實,這裏也是攻勢最差之處,廝殺和爭戰,遠不如另外三麵激烈。城頭上是肖嗣先指揮,他未覺出有多大壓力。他並未親自參戰,隻是在兵士身後吆喝呼喊督戰而已。
阿骨打看罷多時,拿定主意,決定從這裏打開缺口,奪取勝利。他親自挑選了二十名身強力壯的大漢,分派十個人在下麵把持雲梯,他則帶領另十人飛速向城頭爬去。阿骨打身先士卒,爬在最上麵,左手執盾遮擋箭雨,右手攀援,其快無比。
肖嗣先突然遇到這種陣勢,先自慌亂起來,忙叫兵士推翻雲梯。可是此番與過去大不相同,四五名兵士拚盡全力,雲梯就象生根似地紋絲不動。肖嗣先往下一瞧,發現原來下邊有人扶持,急忙又吩咐亂箭齊發,要把保護雲梯的十名大漢射死。這些女直士卒看見渠帥帶頭攻城,頓時士氣大漲,有人中箭受傷,仍然手把雲梯不肯離去,全都不避箭雨,死死把住雲梯。試想,戰場上能有多少從容時間,勝負常常決定於呼吸之際。城頭,肖嗣先未想出新辦法,阿骨打已經爬到了垛口。阿骨打將盾牌向迎麵一名遼兵砸去,遼兵躲閃不及,當時被砸中倒地。阿骨打又已拔出刀來,橫過去一推,另一遼兵便被腰斬。他毫不遲疑,一挺身便跳到城上,揮起彎刀又將兩名遼兵砍翻。他身後,女直兵士已順雲梯源源而上。
肖嗣先見女直人攻上來,他也怕受處罰,趕緊組織數十名兵士圍攻,要將女直兵殺光趕下去。他也明白,此刻自己再不參戰是說不過去了,而且破城之罪他也承受不起。肖嗣先高舉寶劍,大喊一聲衝入核心:“殺!把他們全都砍死,趕下城去!”
“當啷!”一把彎刀和寶劍撞在一起,即刻進出火星,肖嗣先右邊身子發麻,寶劍險些脫手。阿骨打笑了一聲:“肖都統,我可能對付得了你?”
“啊!”肖嗣先大吃一驚,認出對手乃是阿骨打。他素閩阿骨打有千斤之力,能舉起忙牛,驍勇無比,不覺膽怯,先自心虛。
戰場上交手之時,分秒都含糊不得,肖嗣先這一走神,阿骨打不放過時機,順彎刀當頭砍去。肖嗣先忙用手中劍招架。誰知阿骨打乃是虛招,手一反又向他腹部刺去。肖嗣先來不及招架躲閃,慌亂間用左臂去擋,隻聽“哧”的一聲,小臂被挑開幾寸長的口子,總算沒有傷著肚皮。肖嗣先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什麼也不顧了,掉轉頭就跑,唯恐丟掉性命。
主將一跑,士卒誰還有心恩再戰,遼兵紛紛逃命,沿城頭向東西兩側退去。其他三麵一見南城潰敗,而且有女直兵在後追殺,已知城破,鬥誌頓衰。雁翎知道大勢已去,忙叫觀察使保護天祚、元妃和百官,叫耶律胡斷後,她則將精兵集結起來,開東門奮勇殺出。婁室在西,楊樸在北,這裏女直兵沒有勇將,怎禁得雁翎一陣猛衝。攻城的女直兵當即被殺得七零八落,無不抱頭鼠竄。
婁室和楊樸,全都趁城頭混亂攻上城去。待入城之後,才知遼國君臣已從東門突圍。忙與阿骨打會合,引兵銜尾追殺。可惜遲了一步,天祚帝已被雁翎接應出城。阿骨打覺得,天祚帝已成籠中鳥,網內魚,哪肯輕易放過,彎刀一指,率軍窮遣掩殺。
天祚帝有嬪妃宮娥贅腳,又有文臣拖累,自然跑不快。沒多久,後衛便被女直兵追上咬住了。雁翎與耶律胡且戰且退,君臣漸漸到了混同江邊。
天祚見已無路可退,不由得“哎呀”一聲跺足麗歎:“這便如何是好!”
肖奉先更加怕死,他遷怒於寧江州觀察使:“你好大膽!為何將萬歲引上絕路?”
觀察使怯怔怔地說:“我也不明白,是公主要我弓l眾逃向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