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斥君父冷宮囚雁翎中埋伏異邦困都護(2 / 3)

“不然,困獸猶鬥。何況他們都有根基和武藝,在朝中尚有潛力!切不可等閑視之,掉以輕心啊!”肖奉先不無憂慮地說,“須防死灰複燃嗬!”

這一說,元妃又擔起心來:“這該怎麼辦呢?”

“我已考慮過了,一個不留。雁翎且放在冷宮中,有肖幹看守,諒她插翅難逃。我們先除掉耶律餘睹,回頭再收拾雁翎。”

“耶律餘睹去向不明呀!”

“他一定在寧江州,我立刻擬一道聖旨,曉諭觀察使,就說他與文妃母子同黨,要觀察使立刻將其斬首,並將首級送進京城,否則便與耶律餘睹同罪,諒其也不敢違抗。”

“那,這不是假傳聖旨嗎?”

“我們已經假造邊報了,昏君不也被蒙在鼓中。我寫好後你偷過玉璽加印,這聖旨就是真的。”肖奉先說罷就揮毫寫旨,元妃趁天祚熟睡,加蓋玉璽後交給心腹太監,命他即刻動身離京,馬不停蹄奔赴寧江州。然而,在太監之前,寧江州的細作已早一個時辰搶先趕回。

耶律餘睹自打被肖幹放縱,就一直隱居在觀察使衙中。不知京城情況如何,而阿骨打積極練兵,籌備軍糧的消息不斯傳來,很快就要發動大規模進攻。寧江州首當要衝,但缺糧少兵,耶律餘睹和觀察使都焦急萬分,他們真盼天祚帝能及時猛醒,辨明忠奸,趕快發來救兵,以保邊境安寧。為此特派一名精細護兵,化裝飛騎進京,探聽消息。沒料到,/作帶回的消息糟糕透頂,觀察使感到萬分震驚,耶律餘睹也覺得希望徹底落空。

耶律餘睹長歎一聲:“事到如今,看來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觀察使善言相勸:“都護大人莫要悲觀,常言說,天無絕人之路啊!”

耶律餘睹深知形勢的險惡:“文妃、晉王賜死,雁翎被圓,肖奉先老賊怎會放過我?”

“都護不需多慮,你就住在此處,一旦阿骨打進犯,也好幫我禦敵。”

“隻怕肖奉先不容我立足,也不容你把我隱匿。”

方議論至此,手下人通稟:“聖旨到。”

耶律餘睹趕緊藏起來,隱身在屏風之後。觀察使迎接欽差,跪聽宣讀聖旨。讀畢,接過來供在書案上,與太監分落座。

太監趾高氣揚:“大人,/r7請把耶律餘睹交出來吧!”

“欽差在上,那耶律餘睹早已離此進京,並不在此。”

“值是曾進京不假,但殺駕未成,又回到了寧江蛹。”

“有這事嗎?我一定全城戒嚴,逐戶搜查,隻要提~l,敢不按聖旨行事!”

“觀察使,”太監冷笑一聲,“國舅肖大人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耶律餘睹就在這裏。聖旨你也聽見,如敢違抗就是滅門之罪!”

“欽差大人,獻出耶律餘睹,我就可得到賞賜,這是求乏不得的。可我確實不曾見他,想盡心效忠也無能為力。”

總之,不管太監如何軟硬兼施,觀察使一日咬定不知,而且總是善言解釋,卑躬屈膝。太監惱又惱不得,沒奈何隻好權且住下來再說。

當日傍晚,夜幕初臨,化裝成衛兵的耶律餘睹,隨觀察使出了寧江州城門。到僻靜處下馬,觀察使深為內疚地說:“都護大人,你乃我朝救國忠臣,我便豁出自家性命也應保你無事。怎奈欽差駐馬,手下萬一有人走漏風聲,我死活事小,你若落入肖奉先之手被害,大遼江山豈不塌了半邊!為安全計,送你出城,我實感愧對大人。”

“大人哪裏話來,你豁出性命保護了我,耶律餘睹感恩不盡!”

觀察使關切地問:“不知都護大人何處存身?”

“如今我已是欽犯,肖賊追捕又急,我不願再連累旁人,隻想隱入深山老林或遁入空門,了此一生。”

“大人此言差矣,對國事切不可灰心,天陰總有}j出時,肖奉先橫行一時不能橫行一世。你且尋個落腳處,靜觀其變,奸臣賊子,總有敗露之時。”觀察使提醒他,“大人在朝這許多年,難道就沒有幾個交厚之人?”

這一說倒使耶律餘睹想起:“懿州使張沂張大人,是我結拜義弟,雖是漢人,與我情同手足。他為人正直無私,因而不得升遷,被貶在那荒僻之地為官,我若投奔,他保證敢於收留,”

“隻要有去處,我就放心了。”觀察使鼓勵他,“懿州遠離此處,京官也很少前去,確乃很好的隱身之地。”

“如此說,我就拿定主意去懿州投奔張沂。”

觀察使又想起一件事來:“都護大人,懿州雖小,但亦兵家必爭之地,阿骨打時刻可能進犯。他一旦分兵進,南路就要經懿州進逼上京。你去後可與張沂加固城防,擴充守軍,以防女直兵進攻,你我分別守住上京這南北兩個門戶,京城就可保無虞。”

耶律餘睹並無此誌氣:“獲罪之人,逃命而已,國家安危,今後全係樞密使肖奉先的事了。”

“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等身為大遼臣民,決不‘能讓女直人入侵。”

耶律餘睹搪塞說:“好吧,我當盡力而為。”

兩人依依不舍,再三叮嚀後才分手。耶律餘睹心情萬分沉重,如壓一扇石磨,有些透不過氣來。自己被肖奉先害得有家難奔,有國難投,何時才能手刃肖賊報仇雪恨呢!夜黑'墨,耶律餘睹又不能走大路,隻在林間小徑穿行。地上崎嶇不平,坐下馬也絆絆磕磕。正行之間,馬腿不知被什麼絆上,撲然栽倒,耶律餘睹被摔在地上。未待他清醒過來,幾個黑影已一躍而起把他壓在身下,緊接著捆上了雙手。

耶律餘睹以為遇見了劫寇,站起來後怒斥說:“你們這夥強人,真是好大膽,我乃朝中大臣,快快放開,免你們一死。”

“什麼?遼國大臣?太好了!速下予算掏上了。”伏擊者之一說。

又有人笑著應和:“總算沒自等,回去擎賞吧!”

這些人將耶律餘睹的嘴堵上,押起他牽馬就走。到這般地步,也就由不得耶律餘睹了。走了小半夜,他辨出來到了石頭城,這才意識到是做了女直人的俘虜。

入城之後,又進渠帥府,耶律餘睹被推進一間黑牢中,便沒人管他了。直到天光大亮,有人送來早飯,才給他解開綁繩。耶律餘睹早已饑腸如鼓,扯過飯籃子就要吃。一見那發黴的黑餅和長毛的鹹菜,立覺心中做嘔,一腳將飯籃踢翻。

獄卒見狀大罵:“臭囚徒,你敢炸翅,不吃餓死你!”

“我是什麼人?給我這種東西,連狗都不吃!”

“臭囚徒!你等著,看我不找人教訓你!”

“怎麼了?”阿骨打帶兩名護衛走過來問。今晨,他聽說昨夜在寧江州外捕捉到一名遼國大臣,不知真假,正想了解對方軍情,就親自來牢房查看。

獄卒稟報說:“渠帥,這臭囚徒嫌飯菜不好……”

阿骨打走近木柵監門:“要吃好的不難,得說出你的真實身分。”

耶律餘睹一見阿骨打前來,這種場合見麵自覺無顏,搶先扭過臉去,麵牆而立也不說話。

“你昨夜聲稱是遼國大臣,為什麼不說話呢?”阿骨打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