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所有兒孫中,唯有孫兒王隸…實現了一路靜心練武、達到現今境界!
頓時,在他老邁的朽骨裏、血脈與眼神當中,仿佛燃起了絲絲…當年在靈山島挑戰段宗胤,驚喜而獲勝時的與純粹戰意與熱情!自那以後他便持續幾十年天下無敵,此種孤寂也早習慣…
可直至今日,看見隸兒…他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就算是孫兒…但隻要是強者,有何不可能一戰?
“好…好…可以,可以。”
王伊寧臉上露出了微笑,“爺爺我應承你…隸兒…在我恢複狀態的時候,我不出王陵。而待我狀態恢複後,若隻你憑獨身之力、即勝過了我。那我…便真心放棄!放棄對你…對你們的殺念!”
“畢竟…我若連你一人也敗了,又怎可能再勝過你幾人呐…哈哈哈…”說到這,連他自己也打趣笑了。
“好…我相信你,爺爺。”王隸也微笑了道,“那爺爺何時可以一戰?”
“七日,隻需七日。”
王伊寧慈祥、和藹地笑道,“七日後…就在此王陵前,隻你我爺孫二人。不必告任何其他人知曉,七月二十三,隻我二人…了結!”
“七月二十三,何時?”
“何時都好,你隨時來…爺爺我隨時在!”
“好!”
王隸登時‘啪!’抱拳應承了下來,主動約與爺爺一戰,他不僅沒有半點擔驚害怕、心中反而更多是激動與熱血!
而看見這時的孫兒,王伊寧也感到了十足的欣慰。
“唔…不過…”
而細想了片刻後、王隸仿佛仍有許事,話語間支吾著。
王伊寧不由疑惑道,“怎了?還需…補充什麼嗎?”
“此事既然不告知他們,七日後我們又已刀兵相向、那時劍拔弩張,我恐也已無機會了。不如…”王隸道,“我以前關於王家…爺爺你們等,都有許多疑惑,不如就在今日,同爺爺都問了吧?”
“噢?可以,沒問題。”
“嗯。”王隸應了聲後,遂在爺爺麵前盤膝坐下。
“不過你先把這門關一下…外邊風大刮進來,你爺爺我冷。”王伊寧嗤笑道。
“好。”
王隸遂又起身,到了通道兩旁去。
……
‘轟!’
‘轟!’
兩扇巨大的青銅門,皆在王隸手上推動、緊閉。頓時,山穀裏飛雪的呼呼風聲止住、王陵內的明亮也頓時變作漆黑一片。不過裏頭的爺孫二人皆有‘蛇眼’、‘天眼通’,在黑夜裏都視若明朗白日、毫無影響。
王隸回到爺爺麵前,再度盤膝坐下。
祖孫此刻隻隔三尺、盤膝相對而坐,以蛇瞳對視著。
“你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好。”
王隸應道,“隸兒之疑問或許有些刺骨了,但願爺爺聽了莫要生氣…隻…若無法回答,不答即可,若…”
“哈哈哈!無妨,你想問什麼…盡管問便是。你問什麼,爺爺都能答。”
王伊寧當即大笑起來,“再說…當前的我,又有何資本來…與隸兒你‘生氣’呢?哈哈哈…”
“好吧…”王隸當即沉住了氣,“那我開始了,爺爺。”
“好,來吧。”王伊寧點頭。
“我曾掰著指頭、仔細參算,自王氏被滅始起至今,已有…五十六年三個月。這麼久以來,您槊下染血、慘死之人,不在少數,甚至可以數十萬計算。”王隸嚴肅道,“可是這麼多年…您所殺之人,可有殺過…後悔者?”
“唔…”
聽罷此問,王伊寧撫頷靜思了片刻、隨後答道,“我行至今日,從未後悔,但若說所下之殺手後悔。其實…也算有過。”
“那是…哪個呢?”王隸遂問。
“你四叔,王喬坤。”
王伊寧搖了搖頭說道,“他死得早,你雖從未見過、可他是你三叔王喬淵、即子龍的雙胞胎弟弟,你該也能想象他的模樣吧…實話說,他的武學天分很高,死前飛刀功夫已臻世上巔峰…但我早年將他寄養在司徒京處、無暇陪伴,後來又疏於教護,讓她不知怎的跟了秦蕙,那次…”
“我記得很清楚,我殺他那時,是十六代黑翳炎第四十年,那年的正月。那年…你才五歲多,而且待在燕巒山上,並不知山下事。”
“…嗯。”
王隸堅定應著、繼續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