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狂心10(2 / 3)

那女子的臉色在瞬間一變,笑容也僵硬起來:“誰是越大小姐?”

“就是你的大老板。”

那女子沉吟:“公子是……”

“漫天桃花雪,一水映孤星。兩岸遙相望,人作天涯行。”災星朗聲而言,仿佛這四句詩就是見越大小姐的法門。

那女子在聽過這四句詩之後忽然顯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原來公子是桃花故人。”

災星又微笑。

“越大小姐總算可以紆尊相見了吧?”

那女子笑道:“二位公子請隨我上樓。”

上等黑檀木製樓梯,每一級台階都鑲著一種罕見的黑石,天狼曾在大漠深處偶然見過一次這種石頭,可是在中原卻再沒有見過了;這個越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弄來這麼多稀少的石料!但是當他走上二樓之後,才發現那些黑石其實算不得什麼,因為他看見了一柄劍。

那是一柄名為“慧劍“的劍。

智慧的慧,斬情絲的劍。

難道,這越大小姐就是江湖上匿跡多年的飛霜越吟月?

在江湖人的眼中,這柄“慧劍“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因為它是第五拙手為他一生鍾愛,卻始終沒有緣分的女人所鑄造的。

這柄劍裏含著這位鑄劍大師一生的情愫和遺憾,它所蘊涵的力量也是不可想象的!可是,當年越吟月之所以拒絕第五拙手就是因為自己比他足足年長十二歲,兩人同樣肖馬,同樣是十月初八出生於辰時,隻是其間相差了十二年而已。如今第五拙手已是須發如霜的老者,那麼越大小姐即使還活在世間,也無論如何不能稱之為“大小姐“的。

那麼,這位“大小姐“究竟是什麼人,究竟和越吟月有什麼淵源?

慧劍就擺在一張黑檀木桌上,木桌旁卻沒有人。

那女子請兩人坐下之後,便走進一掛東海珍珠水簾內,隱隱聽到她好像在向什麼人說著什麼。

災星坐在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椅子上,悠閑地品著一杯香茶。

茶水很熱,正微微冒著白色的氣體。

天狼也提起同一個茶壺,往杯子裏倒了半杯茶。

奇怪的是,茶水竟是涼的,甚至可說是冰冷!

災星的武功顯然又有了進境,能在瞬間將一杯冰冷的茶水用內功溫得滾燙,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看著災星,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來,然而這個該死的東西卻隻是低頭喝茶,專心地喝茶,好像一輩子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茶似地根本不抬頭看他。

就在天狼打算一拳打歪災星的鼻子的時候,從那掛東海珍珠水簾後傳出了一聲歎息:“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災星聞言,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若不是有事,我怎麼會來打擾你。”

他說話的聲音既溫柔又充滿了情感,仿佛一個浪跡天涯的浪子終於回到了家鄉,正麵對著自己永生難忘的情人一般;他的眼神也溫柔,就像春天解凍的江水,緩緩地流淌著,表麵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卻充滿了力量與激情。

簾子裏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是越吟月,那麼和災星又有什麼關係,災星又怎麼會用這種口吻對一個老太婆說話?如果不是越吟月,那麼慧劍又怎麼會在這裏?

簾內人幽幽地歎了口氣:“你有什麼事?”

“我是來還一樣東西的。”

“什麼東西?”

災星沉默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個狹長的布包,雙手托著:“故人相贈之物。”

簾內人慢慢地掀起珠簾,走了出來:“這是什麼人?”

她的的確確是個女人,而且年紀已經不小,足可以做任何一位大小姐的祖母;她也的的確確是個美麗的女人,不過那應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她的聲音卻依然很美,舉止也依然優雅如昔,沒有絲毫的老態。

她應該就是越吟月了,可是災星的態度……

災星笑道:“他是我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天狼。”

“天狼?”越吟月打量著天狼,“你就是那個號稱手持魔詛之劍的天狼?”

“晚輩正是。”天狼點頭,並不多說一句話。

“小災,看來你的朋友不太喜歡我。”越吟月微笑,盡管她現在已是一臉的皺紋,可是卻依稀可見當年的絕代風華。

災星也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非常地喜歡你。”

天狼已微微皺起了眉頭。

越吟月坐在災星旁邊的椅子上:“我已經是個老太婆了,而你卻還年輕,正是討人喜歡的時候,又何必與我糾纏?”

“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個老太婆了,“災星緩緩地說著,還深情地握起她幹癟如雞爪的手,可災星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是在握著一位少女的手一般,而這個少女還是他最鍾愛的情人,“我們都不是世俗之人,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

天狼感到自己的頭發幾乎已經豎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越吟月撫摸著災星的臉頰:“你這個孩子就是嘴甜,讓人沒法不喜歡你。”她的眼神也很溫柔,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你帶來了什麼東西?”

“……斷劍。”災星慢慢說,“桃花斷劍。”

“……桃花劍斷了麼……”越吟月重複著,“你的師父可安好?”

“托你的福,身體還好。”

“劍是你弄斷的?”

“可以這麼說。”

越吟月站起身:“你是個好孩子,即便是弄壞了什麼東西,你師父也是不會責罰你的。”

災星也站起身:“我隻是想請你看看它,因為我有疑問。”

越吟月伸手接過那個狹長的布包,一層層打開它,一柄斷劍橫在其中。

“是用手指彈斷的……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的高手?”越吟月蹙眉問道。

“是烏鴉,十字星的刺客,江湖上的第一殺手。”災星淡淡地說,“第五先生所鑄的劍無一不是精品,能夠一彈而斷其劍的人在江湖上必屬少數……我想請教一下,這究竟是什麼武功?”

越吟月歎了口氣:“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在研習出一套絕世劍法之後,就在一個有月有雪有風花的夜晚,將他的劍和他的劍譜,埋在了一個極其秘密的地方,然後在它們的墳墓旁一直守到他死;如果有誰尋找到那個地方,得到了他的劍譜,就可以獨步武林……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說?”

“我當然聽說過,我還知道,至今都沒有人找到那個地方,也沒有人得到那部天上地下唯一至殺的劍譜。”災星緩緩地說,“這隻是一個傳說而已,江湖上原本就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