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唱道:“猶記小橋初見麵,柳絲正長,桃花正豔。你我相知情無限,雲也淡淡,風也倦倦。”
唱到這兒,梁錦瞄了一眼猶自聽的出神的金睿轅,忽然覺出了不妥,生生住了口,可不麼,這可不是21世紀自己的世界,在這兒,對著男子唱這歌詞,會不會顯得很輕浮,這二公子會不會看輕自己?
這邊廂金睿轅正聽在興頭上,隻覺得詞句繾綣,曲調優美,和四妹妹清柔的聲音相得益彰,仿佛那翠綠柳絲,灼灼桃花正緩緩在眼前鋪陳開來。
見她忽然住口不唱,不由得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梁錦。梁錦見他看向自己,不由窘的紅了臉,趕緊結結巴巴道:“二哥哥,這,這詞裏的你我,都是泛指,我不是別的意思,不是……”說到這兒,覺得越描越黑,前邊好不容易留下的好印象,肯定都沒了。心裏一急,伸手拽住了金睿轅的衣袖,晃了晃,一雙清水眸子看向他道:“二哥哥…”
金睿轅這才想過來,四妹妹方才雖然隻唱了幾句,但分明是一首兩情相悅的曲子,見她羞的暈染雙頰,心中一動,又見她急的扯住自己衣袖,淚盈於睫,心便微微疼起來。金睿轅抬手把梁錦散落在臉側的一縷發絲攏到耳後,含了笑意溫言道:“傻丫頭,你記著,以後,在二哥哥這裏,對錦兒,永遠沒有不行二字。”說到這,又捏了捏梁錦小巧的鼻子:“記下了沒?”
梁錦看著金睿轅的笑容,想:“原來笑容真的是有溫度的,真有一種笑可以讓人從心裏暖到身上。”梁錦慢慢收回扯著金睿轅衣袖的手,看著他,甜甜的笑了,輕輕道:“二哥哥,我放心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碧紗窗灑落在兩人之間,他們就這樣靜靜的互相看著,不再說話,怕驚擾了那暖陽似的,看久了,那亮光裏便跳出了五顏六色的繽紛,如同心底生出的細細喜悅,一個是覺得:明明是舊相識,卻像是初相逢。一個是覺得:明明是初相逢,卻像是舊相識。
“公子,薏米蓮子粥好了。”珠簾響動,卻是玉簫脆生生打破了這一室寧靜,二人恍若剛走出一場夢境,相視一笑,又不由的齊齊帶了這縷笑,看向玉簫。
玉簫把托了蓮子粥碗的描金漆盤擱在花梨小幾上,給倆人施了禮,衝梁錦笑道:“看公子爺剛才的笑臉兒,就知道四姑娘是沒大礙了,姑娘可不知道,剛才公子爺急得什麼似的。這碗蓮子羹是我親眼看著小廚房燉的,火候都好,姑娘可還有力氣?奴婢伺候您用吧?”
梁錦眼裏帶著笑泡兒瞟一眼金睿轅,遂含笑對玉簫道:“好姐姐,我自己來,謝你費心,二哥哥慈心待人,錦兒感念在心,有其主必有其仆,姐姐你也是菩薩心腸,無人不讚的。”
玉簫轉頭衝金睿轅笑道:“公子爺,這四姑娘真真是越發嘴甜了,招人疼,可就是折煞奴婢了。”金睿轅笑道:“姑娘讚你,必是你有你的好處,不必過謙,可還有事?”
玉簫道:“剛才管家來請公子爺示下,今年老王爺生辰,可還是公子爺親自選戲班子?”金睿轅笑笑道:“他倒會躲懶,就因著幾年前我點了兩出戲湊巧入了父王的眼,年年都成我選戲班子了,跟他說,去年那個萬家班就很好,還是請他家罷。”玉簫道一聲是,施禮退下。
梁錦等玉簫退下,看看窗外,太陽已漸漸偏西,於是道:“二哥哥,我覺得沒什麼事了,叫流蘇來扶我回去吧。”隻見金睿轅帶了一層薄怒道:“流蘇護主不周,我已叫人把她拉去杖責了!”梁錦心裏咯噔一聲,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想:“這也太沒有人權了,一言不合就杖責,二哥哥好像有點可怕……可是,想想,他不像是這樣的人啊……”正愣神想著,一眼瞥見金睿轅臉上促狹的笑容,好看的嘴角微微挑起道:“傻丫頭,你還真信了?我讓流蘇去收拾你日常用的東西,你且安心再這兒養幾日,總比你那兒周全些。”梁錦有點猶豫道:“可是,兩位母妃那裏……”金睿轅摸摸梁錦的頭,看著她眼睛說道:“錦兒,你信我。”
梁錦眨了眨眼睛嗯了一聲,道:“二哥哥,你走近點,有件事情要悄悄和你說。”金睿轅不疑有他,彎腰靠近梁錦一點,梁錦一手一隻捏住金睿轅的耳朵,稍稍用力道:“讓你害我擔心流蘇,壞人,壞人!”金睿轅一邊虛張聲勢喊救命,一邊作勢假意掙紮,梁錦偏不鬆手,一心要報仇,拉拉扯扯間,梁錦鬆了手,低下頭,一張小臉,霞生雙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