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浩正在一片漆黑的樹林中,樹葉太密集,他往上看看不到一點光,大喊一聲全是自己的回聲,根本透不出去。他拿出手機,可是一點信號都沒有。諾大的山頭,茂密的樹叢,他隻能憑著自己在野外的經驗,估算摸索著找。
忽然,他發現有矮樹扯斷的痕跡,說明確實有人滾下去了,沒辦法,他隻能徒手往下爬,救人要緊。
“陳敬業,陳敬業……”他邊爬邊喊,可是沒有得到一聲回聲。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分分鍾都是煎熬,在露台的喬心唯已經急得快瘋了,不是說這下去不高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已經有救援了嗎,怎麼還沒有消息?!
手電微弱的亮光照不到多遠,樹林裏都是低矮的荊棘,刺刺的,一不小心就會劃傷,江浩將手電咬在嘴裏,徒手抓著樹藤或大石慢慢地往下爬,越往下他的心情越沉重,陳敬業要真是從這裏滾下去,沒死也去了半條命。
終於,在一處稍平的地段找到了昏迷的陳敬業,這裏剛好有一棵大樹擋著,江浩心裏一陣激動。
“陳敬業,敬業!”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有氣。他又拿著手電照著陳敬業的頭部,果然,臉上額上全是劃傷,他又伸手到腦後摸了摸,暫時沒有發現大麵積的血。
“敬業,敬業,能聽到嗎?醒醒,我是江浩,敬業!”他試圖叫醒他,但陳敬業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知是酒醉昏迷,還是摔得昏迷。
江浩緊皺著眉頭,再次看了看手機,毫無信號,他往上看,這麼陡的陡坡鐵定上不去了,隻能往下。於是,他沒有多作停留,背起昏迷不醒的陳敬業往下爬。
露台上,隊長的對講機裏傳來前方救援人員的彙報,“報告隊長,我們發現一攤血跡,但是沒有見到人。”
“繼續找,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好的。”
喬心唯趴在欄杆上往下看,探照燈下,隻有成群結隊的小飛蟲在那裏歡快地飛舞著,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隊長好心勸道:“江太太您放心,我們從別的隊調來了人,把休息的也叫來了,正趕來。”
此時已經深夜一點了,山頂酒吧裏麵正是熱鬧的時候,站在露台上能聽到大廳裏樂隊的現場演奏。裏麵是熱鬧的狂歡,而外麵,則是無窮的擔憂。
喬心唯不斷打著江浩的電話,她等不住了,執意要下去,“隊長,我就按著救援隊的路走,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一定要下去。”
“江太太,後麵的救援隊馬上就來了,他們一來人就多了,您再等等。”
喬心唯搖搖頭,“與其在這裏幹等著什麼都不做,還不如讓我下去找找,反正下麵有人,呆會兒後麵也會來人,不會有危險的。隊長,我決定了,你看好我的朋友。”
阮濱也不同意,“喬心唯,你別去,你去了阿浩更擔心,隔……”他說著說著打了一個酒隔,滿身的酒氣。
“這下麵不深,也不大,他們還不上來肯定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那是對阿浩的標準,對你來說就又深又大又危險了。”
喬心唯還是堅持,“阮總你在這兒休息,我要下去,我一定要下去。”如果是雪山,那確實是她遙望不可及的,去了隻有添亂,可是現在人正在腳下,不過就是一個山坡嘛。
“你一定要去的話那我陪你去。”阮濱已經清醒了許多,這點頭暈他能克服,他的兩個發小都在下麵,他也不放心。
這一說,兩人戴上手套,拿上手電就下去了。
江浩背著昏迷的陳敬業往下爬,陳敬業好歹也是75公斤以上的男人,江浩扛著他,下得特別慢,還得時時注意腳下。
夜深露重,江浩踩著石頭不慎一滑,“噗”的一下摔在地上,身上還壓著一個陳敬業。這一滑,“刺溜”一下滑落了五六米,他一手反抱住陳敬業,一手去抓旁邊的藤蔓,有什麼就抓什麼。終於,他抓到了一根樹枝丫,總算是停了下來。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隻覺得胸口火辣辣的疼,襯衫已經被地上突起的石尖尖割破,胳膊手掌更是沒有一處完好的。
“陳敬業,陳敬業。”江浩又叫了兩聲,真怕陳敬業扛不下去。
這時,陳敬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更像是歎氣,但這對江浩而言,絕對是極大的鼓舞,他推推背上的陳敬業,說:“兄弟,堅持住,老天不收你你就好好活著,雲清這麼彪悍的女人不會喜歡尋死的男人,你可別被她笑話了。家裏還有四個老人要你養活,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