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更多。”
夏侯翎的眼裏，有光芒一閃而逝。
“這場瘟疫要是擴散，雪國勢必更衰敗。”
夏侯翎詳細的說著，注意明珠都聽進了每一句話。
“這世上不隻是南北兩國而已。”
接著，夏侯翎抽出桌案下，鋪在書冊下的長軸，在桌上攤了開來。
明珠傾上前去看。
那是一卷羊皮，上頭繪著一幅陌生的地圖。
圖上有山有海有湖，有草原，有溪流。
然後明珠看見了，在圖的中央，有一塊小小的地方，被標著一字南，一字北。
這是地圖。
而且是明珠前所未見的大地圖。
明珠不敢相信。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從小小的夢中醒來，驚見世界之大，難以想象。
那塊小如巴掌的地方，被一條溪水，分為南北，那條溪旁，還標注了如螞蟻般的三個小字。
瀾滄江。
明珠震驚的抬頭，愣愣看著他。
“不……”
怎麼……會這麼小？
“是。”
夏侯翎牽扯嘴角，淡淡的說道：“那是瀾滄江，雪國，南月國加起來，就隻有這麼大。”
他的聲音，在廳堂內回蕩著。
“兩國的人，除了少數商旅外，都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不知還有海外列強，全都在等待，吞吃他們兩國的時機。”
明珠駭然不已，潰坐回自己的腳跟上，隻覺得心跳得好快。
好可怕。
好驚人。
但是明珠無法不去聽，更無法阻止他往下說。
“據我所知目前海外諸國在蘇城裏的間諜，就超過百人，南北兩地加起來，破千都有可能。”
夏侯翎注視著，明珠愈來愈蒼白的臉色，懷疑明珠會不會昏厥過去。
不，應該不會。
明珠是明珠。
他的明珠。
“雪國一垮，不出兩年，便會有多國來攻，運氣好的話，少則三五國，運氣不好，多則十幾國。”
所以，他清清楚楚的告訴明珠。
“到時候，這兩國，都會成為海外諸國爭食的嘴邊肉，戰爭還能少嗎？到時候死的人，何止千人？受害的人更不可能隻有兩三代。”
慘況，將難以想象。
更慘的是隻有他跟極少數的人，預見了這個未來。
聽見夏侯翎的話語，明珠忍不住脫口而出。
“就算開戰，我們不一定會輸……”
“一定會。”
他的明珠嗬，這麼聰明，卻也陷入自欺欺人的本能。
夏侯翎殘忍的打破明珠的妄想，近乎殷勤的告訴明珠。
“百年爭戰，勞民傷財，當海外諸國，無論文武，都在不斷往前邁進的時候，隻有我們還在自相殘殺，現在，隻是因為隔著高山，隔著大
海，所以這些豺狼虎豹還沒有攻來，但是，我的人已來報——”
他的手指，移向海之外的另兩處大陸，落在三個國家上，各敲了一下。
“海外的三國，已經在興建船隻，要是其中一國有了動作，其它列強勢必不會甘心落後。”
夏侯翎看著明珠，話語無情。
“沒有時間了，我不能讓疫情擴散。”
明珠說不出話來，震懾不已。
緩慢的，夏侯翎收回視線，重新卷起地圖。
“這兩國都不能垮，隻能統一，隻要能強盛起來，我不在乎要背負多少人命，我做我該做的事，擔我該擔的，再來一次，我還是會作
出同樣的選擇。”
明珠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明珠沒有想到，現實會是這樣的……這樣的……
早知道，就不該問。
但是，明珠跨過了那條界線。
夏侯翎告訴明珠。
“這就是我。”
夏侯翎將地圖放回案下，朝明珠勾起嘴角，猙獰的一笑，狠似癲狂的那夜。
“你要殺我，就要趁早，因為要是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絕對——”
夏侯翎表達他的決心。
每個字，都像是迎麵而來的強烈撞擊。
明珠聽見他說——
“我還是會選擇再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