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全武行的好戲上演,全鎮的居民吆喝著,忙碌著,搬來桌椅,端來茶水點心,或坐或站地觀看,評論,交頭接耳……
“好厲害,王寡婦在鎮上住了這麼些年,我還沒發現她有武功!”
“你看你看,那個打傷秦公子又把自己當給秦公子還債的小丫頭才狠,出手一點也不留情。”
“有什麼深仇大恨,坐下來好好講道理不就得了?”
“要是講道理有用,還要莫漢武幹什麼?”
“老兄說得有理,此乃真理名言呐!”
這一架打得是昏天黑地不可開交,直到黃昏時分才勉強得出勝負,結果王寡婦實在沒力氣撐下去而束手就擒。
因觀戰時間太久,席地而坐,嗑著瓜籽的葉老板娘才扭頭問道:“哎,我說,接下來幹嘛?”
“我知道!”
與她的一派悠閑自在不同,因為擔心李月月而看得萬分緊張的秦奮一下來了精神,猛地振臂高呼:“公審王寡婦!”
秦掌櫃的那間破屋子裏一向不大亮堂,桌上永遠是一盞小小的豆油燈,火苗隨著從破窗戶吹進來的風飄呀飄的,快斷氣似的看得人直歎氣
,今兒個卻頭回破天荒的燈火通明,裏裏外外亮如白晝。
因為鎮上的人幾乎都湧到這裏來了,扶老攜幼,打著火把,提著燈籠來參加公審。
屋裏小,實在擠不下的就趴在窗邊,門口,院裏院外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隻差沒把木門邊上的那麵破牆給擠塌掉。
“怎麼樣、怎麼樣?裏麵情形怎麼樣了?開堂了嗎?”
院外麵的問院裏麵的,偏麵裏的再問門口的,門口的問屋裏頭的,最後屋裏頭的猛一回頭“噓”地一聲,示意安靜。
屋內氣氛嚴肅,由李世先生記錄,秦掌櫃主審,另有龍鳳客棧老板娘,如歸棺材鋪夏掌櫃,道觀女道長等七人陪審,本月鎮上輪到值勤的
屠夫莫漢武維持現場秩序。
“喂,站在梁上的那幾個,千萬別掉下來啊。”
秦掌櫃在開審前,詫異地抬著腦袋看那幾名趴在房梁上往下瞅的家夥,“這幾個可真會找地方坐!”
他敢百分百肯定這幾位仁兄極有可能來自於越國的神偷門。
“是是是,秦掌櫃,您快開始吧,咱哥幾個好久沒練這個了,時間長了還真有點吃不消。”
梁上君子們催促著。
“好,公審大會現在開始,大家請安靜!”秦掌櫃喊了一嗓子,環視屋內一周,這才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帶犯罪嫌疑人王寡婦!”
喊了一遍,眾人伸長脖子等了好久,也沒看到被擒的王寡婦人影。
“秦掌櫃,門口太擠,犯人進不來。”院子裏有人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嗓子,聽聲音是農夫小瞿,所在方位距此很有點距離。
“大家讓開讓開,別擠了……”
院外,負責押犯人進場的小田擠了半天愣是沒擠進來。
秦掌櫃一見這情形,馬上衝屋裏大馬金刀般端坐著的莫漢武使了個眼色,後者二話不說便站起來,凶神惡煞般的臉上,緊蹙的眉頭皺得能
夾死好幾隻蚊子。
“都給我讓開,聽到沒有?”
莫漢武大吼一聲,破牆壁上本來就不牢固的泥土頓時紛紛往下掉,連梁上那幾位也震得差點從上麵墜下來。
眾人心裏都是一凜,趕緊讓開一條路,讓小瞿他們押著王寡婦進來。
龍鳳鎮沒惡勢力,但絕對有惡人,“前天下第一戰場修羅”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名字適合在夜裏聽見,因為常會被用來嚇唬不肯好好睡
覺的娃娃們。
雖然他現在改行了,不殺人隻殺豬,但鎮上的老百姓們對他仍是又敬又怕,膽子稍微小點的遠遠看見他就趕快拐彎靠牆走。
“苦主呢?”
見灰頭土臉的王寡婦進來,秦掌櫃接著問了聲。
“在,在呢!”
先前還精神百倍觀戰的秦奮此時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受傷的脖子裹著條大姑娘用的繡花手絹兒,頭靠在自家丫頭李月月肩上裝悲情:“一直都在這坐著沒挪窩,秦掌櫃您眼神不太好使是吧?”
“證人呢?”
秦掌櫃盯了他一眼,沒空搭理他。
“在呢,都在呢,秦掌櫃您快開始吧。”
眾人眾口一聲,包括抱著泥菩薩趕來救主的兩位秦家老仆。
“那好,各位鄉親父老,首先由我先陳述一下案情。”
秦掌櫃口齒清楚地道:“此案要追溯到三個月前,秦記當鋪在本年的二月十日,收到一件被王鐵匠典當的泥菩薩,可有此事?”
“是。”
身為證人的秦家老仆連連點頭。
“一個月前,王鐵匠因病去世,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