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一到晚上就是十一點熄燈,重西靠在床頭上,旁邊的台燈散發出暖洋洋的光,他麵前放著一張照片,很久了,但看的出來是主人精心保存的,周圍的邊角都還完好無損。照片上是十幾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重西站在最後麵,雙手搭在前麵的人的肩上,努力的露出自己的笑臉。那是自己高一時候參加的社團的社員集體照,重西的手指輕輕撫過第一排中間的那個女孩子,女孩子梳著很短的頭發,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笑容看上去甚至有點傻傻的,她是社長,比自己高一屆,每周三的時候就會召集大家進行社團活動,可是大家都借著她的好脾氣,常常不請假也不去,她也不生氣,隻是笑笑,依舊會給每個班裏本社團的同學提醒,然後在下一個周三的時候繼續在社團室門口等著大家來。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姑娘,重西喜歡看在社團展示的時候看她把社團活動成果展示在展布上,喜歡看她在社團室裏一邊等社員一邊做功課,也喜歡看她在社團活動時微微漲紅的臉龐,大學也考去了她的學校,可是學校裏卻沒有她,值得慶幸的是,自己與社長竟在火車上巧遇,幾乎是一眼就將鋪位上的那個女孩子認出來,沒錯,這個女孩子,是若初。
重西凝視著照片,他真的好想,再看到當年安曉臉上那種傻乎乎的笑容。
夜很深了,重西躺下來,關掉了台燈,整個屋子在瞬間陷入黑暗。
照片上十六歲的男生和十七歲的女生,依舊燦爛的笑著。
若初下班後回到家,照常例回自己的屋子換了衣服,然後直接經過父親的房間去廚房與母親說話,不久,父親從臥室走到廚房來,一手拿起一個水果,一手抬起來想摸一下若初的頭,若初卻冷冷的躲開,隻留父親尷尬的將手停在半空中。
“小初回來了啊。”
父親放下手,笑著問。
“恩。”
若初簡短的回答後直接回了房間。
為什麼現在要這樣呢,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像個慈愛的父親一樣對我好,難道你不記得了嗎,我出生的那年冬天,你嫌棄我是女孩,就將我放在病房裏冰冷的地板上,我簡直無法想象,躺在床上無法下地的媽媽是怎樣哭著求你,可是你不記得了吧,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決絕的走出病房,更不知道護士把我抱起來放到媽媽懷裏時,媽媽滴在我身上的淚的滾燙的溫度,沒錯,你在驚異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吧,如果不是小時侯媽媽親口講給我聽,我也不會信,不會信有人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嬰兒,更不會信一個父親怎麼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如果當初是那樣,如今又何必對我好呢。就算如今連媽媽都跟你一起選擇了遺忘,可是我忘不了。
對不起,我無法和你裝的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