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度雲在旁人看來一直和諧恩愛,然而我跟他之間的問題隻有我們自己知道,而有的問題連我們自己都不清楚。
“別說我了,趙雷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黎落說,“量刑之前不能去探視,我呆會兒首先得跑一趟律師事務所,去請一個可靠有能力的律師,隻有律師有權力去看他。”
黎落沒呆一會兒離開了,我送完她後一直站在門口,腦海裏回響著她剛才跟我說的話。
薛度雲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手掌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兩天我一直在調查那座墓被毀的事,有結果了。”
我回過頭看著他,“誰幹的?”
難道不是他那個偉大的父親幹的?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他說。
他故意保持神秘,我到底還是換了衣服跟他去了。
他單手開車,動作嫻熟。
一路上我靠著車窗,看向窗外。
車子最後停在了南城精神病院的門口。
我很詫異,也隱隱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車後,薛度雲很自然地牽著我的手,帶著我朝裏走。
我是第一次踏進這種地方,因為對精神病院這種環境的恐懼,所以我沒拒絕他的手掌帶給我的安全感。
裏麵除了幾棟建築以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用鐵絲網圍起來的活動空間,裏麵有不少人在玩耍,看起來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沒一會兒兩個人就拉扯了起來,立刻就有醫生和護士上去拉開。
看到有生人走近,他們有的傻笑,有的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和動作。
我知道,他們隻是病人,做為一名醫護人員,我不該對他們產生歧視,隻是這樣的環境實在讓我感到不適。
突然,我的視線定在一處。
那個正趴在鐵絲網上望著我的人竟是何旭。
他看起來倒是比那些瘋子要正常許多,隻是自己一個人安靜地站在一邊。
但回想他自回來以後做出的一係列行為,我知道他是不正常的。
他看著我笑了,笑得特別古怪,笑得我毛骨悚然。
突然,他鬆開扒在鐵絲網上的手,在空中對著我比劃,像是在描摹我的曲線,又像是在摸我,而且他還一邊做惡心的動作一邊伸出舌頭,做出一副曖-昧懷春的表情。
我惡心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轉身就跑。
坐回車裏,薛度雲對我說,“炸墓的事是他幹的。”
以他現在的變太,這事兒他能幹得出來,他真是瘋了。
不過相對於其他瘋子,他又是聰明的,至少他應該是暗中調查過,知道江薛兩家的矛盾,才故意炸了墓,以激化這種矛盾的。
“那你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在那裏?”我問他。
薛度雲沒答,摸出一隻煙來點上。
“能不抽煙嗎?”我說。
他愣了一下,挺詫異地看向我,畢竟我從前沒有阻止地過。
不過他到底還是把煙掐了。
“那天晚上,他發信息給我,說你有東西在他手裏,引我過去的。”他緩慢地說。
這是何旭常用的套路,隻是我又覺得哪裏不對。
“既然是他發信息給你,你應該一早就知道這事兒是他幹的,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江楓?”
薛度雲極具耐心地說,“信息是他發的,不表示這件事就一定是他做的,隻是他有很大嫌疑,凡事講證據,當時我拿不出證據,說服也無力。”
說著他握住我的手。
“老婆,別生我氣了,好嗎?”
我抽開手,把臉別向一邊。
他句句都解釋得很清楚,但是對於他在生死關頭選擇南北這件事,我始終不能釋懷。
關於這一點,我沒問,他也沒做出半句解釋。
我隻是在心裏告訴自己,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吧。
但事實上,我的心已經再找不回從前的那種堅定了。
他把車開回別墅,別墅的門竟是開著的。
一踏進門,我就看到腳墊上放著一雙熟悉的女士筒靴,薛度雲也同時看到,臉色不由一暗。
廚房傳來動靜,沒一會兒,係著圍裙的南北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我的時候,她的表情簡直跟見了鬼似的。
“沈瑜姐,你,你沒事啊,真是太好了!”
她結結巴巴說著違心的話。
我一步步走進去,冷漠地看著她。
她是一個好演員,奧斯卡都欠她一個小金人兒。
可是我,已經沒有精力再跟她演對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