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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時來到常國安家,謝紫真早已把飯菜做好,笑吟吟地坐著等他。孟東燃問了聲阿姨好,順手將拎來的禮品放廚房,謝紫真嗔怪了幾句,拉孟東燃坐下。常國安還沒來,說是快下班時又遇到了客人,要晚回來一點。

謝紫真忍不住又說起了女兒,她道:“最近不知忙啥呢,瘋瘋癲癲,說是搞了個俱樂部,拉進去些不三不四的人。東燃啊,你說我可咋辦,她這麼折騰來折騰去,不上正道,這不把我這個當媽的往死裏愁嗎?”

“放心,阿姨,不會有事的,曉麗知道啥事該做啥事不該做。”孟東燃寬慰道。

“她知道,她要知道可好了!”謝紫真猛就激動,孟東燃後悔多舌,隻聽不說多好。謝紫真激動中,就又告訴孟東燃一件事,常曉麗又敲詐了那老男人一筆,五十萬,說是離婚時少算了一年。孟東燃知道謝紫真是說那個姓薑的地產商,這人他幾天前還見過,抓著他的手道了一大堆苦,說一場婚可把他結苦了,啥也沒撈到,白白讓常家女人擄走四套房,外加二百萬。常曉麗跟姓薑的離婚,主要是索賠損失費,她年輕貌美的身子白白讓姓薑的睡了幾年,一年一百萬,少一個子兒也不行。姓薑的是外來人,知道常家樹大根深,鬥不過,隻能認栽,誰讓他有那麼多財產呢。可這陣聽謝紫真說又敲詐了一筆,孟東燃心裏就狠狠地抽了幾下,姓薑的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她這麼敲詐啊。

“也不嫌丟人,淨給她爹媽幹丟臉的事。”謝紫真一嘮叨起這事,就沒完沒了,孟東燃怕聽,又不敢打斷。陪謝紫真這種女人,是要有充分的耐心。世界上有兩種女人難陪:一種是搞傳銷或拉保險的,自以為很有口才,為騙幾個錢能把你耳膜說破;另一種,怕就是這些過時了的官太太。如果陪趙乃鋅或是潘向明夫人,壓根不用這麼費勁,人家簡明扼要,說話效率比自己掌權的老公還要高。比如上次陪趙乃鋅夫人沈梅去轉家具廣場,趙乃鋅再三叮囑隻陪她轉轉,打發打發時間,千萬別上沈梅當,往家裏亂搬東西。沈梅轉時在一意大利NCANTO沙發前停下,目光撫摸著那沙發,久久不肯挪開,後來隻說了一句:“好的就是好的,可惜不是人人能坐的。”孟東燃當下就會意,還沒等沈梅轉回家,那組十三萬九千八一套的沙發就用很粗糙的包裹布裹著拉到了市長家樓下。

“東燃啊,我這心快要為她操碎了,今天阿姨正式托你件事,替她留意點,有合適的主兒介紹一家,甭讓她哭喪著臉在我眼前晃悠了,一晃我這心就翻漿。”說到這兒,忽然揚起臉:“對了,聽說物價局有位副局長剛剛沒了老婆,能不能……”

孟東燃差點沒讓剛喝下去的水噎住,狗急了跳牆,人急了也好不到哪去。物價局是有位副局長剛沒了老婆,肝癌死的,聽說夫人還在住院,就有不少角兒找上門了,連前市委秘書長老婆也托人上門說媒,前秘書長在一次下鄉檢查工作時不慎遭遇車禍,把還算年輕的她給留下了。但那個副局長已經過了五十五歲,馬上要退了,這倒其次,關鍵那人……

孟東燃都有點說不出口!

孟東燃一陣心寒,不知是為謝紫真還是為常曉麗,或者是為他自己。眼見著一個跟自己生命曾經有關的女人淪落到這程度,孟東燃心裏就不隻是打翻五味瓶了。

這天的晚飯他吃得淡而無味,可惜了謝紫真一片心。謝紫真說的那些話還有求他時眼裏急於想抓到什麼的落寞與無助,令他一次次心悸。人是不該活到這份兒上的,尤其女人。

還有謝紫真多次提到的那個俱樂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俱樂部?官場以外的事,孟東燃很少關注,精力不夠,也缺少興趣。不過最近桐江是興起了一股俱樂部風,他聽到耳朵裏的就有好幾家。一些閑著無聊或是錢燒得慌的人玩新鮮玩另類,社會反對什麼就來什麼。孟東燃不由得想起近段日子發生在某地的教授荒唐事件,有個教授在家裏搞了個什麼俱樂部,跟外國人一樣玩換妻或聚眾淫亂,結果讓人舉報,公安查到後他還振振有詞,說身體是自己的,怎麼處置法律管不著。世界太大也太雜,很多事超出人們想象。孟東燃對這類烏七八糟的事從不發表看法,不過他在心裏一個勁地念叨,常曉麗千萬別著魔,有錢又有創傷的女人,邪乎起來比誰都猛。有些東西像鴉片,一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想著想著忽然又發笑,她怎麼過是她的事,自己犯什麼急?

常國安這天吃得倒是利落,吃完,將孟東燃叫進了書房。

“把門關上,今天要跟你好好談談。”

孟東燃乖乖地關了門,一雙眼睛撲閃撲閃望著常國安。

“坐啊,到我這裏你還裝什麼,把你那套收起來,回去跟趙乃鋅裝。”

孟東燃尷尬地笑了笑,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到常國安麵前反倒不自在,原來那份熟絡好像越來越少,遠不如在趙乃鋅麵前灑脫。以前他到這家裏,就跟到自家一樣,什麼時候生分了呢?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