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互相揭短，然後其中一人大喝一聲，撲了上去廝打起來。
賀予霆眼皮一抖，指派十九，“攔下她們，媽的，煩死了。”
十九和幾個差役撲上去拉開二人，好聲好氣地說：“那，一人分一半不久好了？”
“不成！”這倆潑婦異口同聲，嚇了十九一跳。
“這皇城根腳下的地，寸土寸金，她算什麼東西要我金翠讓她？！”
“你讓我？分明是搶！你這個不要臉的。”說著又要撲上去。
差役又把她們攔下，賀予霆頭疼地說：“那抽簽吧，誰抽到歸誰。”
“不成！”又是異口同聲，“沒抽到不是便宜了那個賤人！”
賀予霆耐心被磨沒，大喝道：“不抽這巷子官府收走！”他哼哼冷笑，“你們誰能拿地契出來證明這是你們家的巷子？不能證明那就是官府的。”
兩位婦人一愣，立刻坐地上要哭嚎。賀予霆說：“現在就抽，誰抽到是誰的。”說著讓十九捏了兩塊石子，左一個右一個捏好。
那婦人一咕嚕爬起來，攥著十九的手，“我要這個。”
“這是我看中的。”另一個婦人嚎起來。
“我數十下，一……”
兩位婦人急忙攥緊十九的手，扯得十九麵色扭曲，實在是疼。
沒得的那位當然不依，不依也不行，賀予霆讓人攔著她，讓抽中的人簽了地契，收隊走人。
此事算了了，再有鬧事者一律抓去坐牢。
京城就這點不好，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歸刑部衙門管，這種事來一次就讓人煩透了。他一臉疲憊的回了衙門，誰知道還未進門，就老遠瞧見門口圍了一圈人。
“怎麼了？”賀予霆皺眉，腳步加快。
待走進撥開人群一瞧，我的娘啊，有婦人撞死在衙門門口。
這圍了這麼一圈人，幾個看門的皂隸不好收屍，怕留下話柄，可這麼放著也不是回事。正巧賀予霆先回來了，他趕緊上前說：“賀郎中，就是那孫禮的婆娘。”
賀予霆想了起來，是那次圍攻十九，被包圍後自盡的漢子。這案子是大理寺在查，怎麼死刑部門口了？他讓人轟走圍觀人群，問道：“仵作呢？”
“在路上了。”
賀予霆不忍看，擺手說：“先收了吧，不好看。”
正待他欲離開，地上女屍懷裏爆出一聲哭叫，是個小娃娃的聲音。手下從她懷裏挖出一個小布包，裏頭是個滿麵通紅的孩子，看年紀應當是周歲左右。
“頭兒，這孩子怎麼辦？”
賀予霆歎口氣說：“抱進去。”
這劉氏原先是不知道他丈夫孫禮已經死了，所以安安穩穩地在京城裏等消息。死了的活不回來，該知道的瞞不住，這孫禮又是疑似亂黨之罪，這女人一時想不開就在想不衙門門口撞牆死了。
她說她丈夫是冤枉的，可她等不到這結果便受不住了。留下個丁點大的孩子。
這事查明之後，賀予霆讓人寫了告示貼在門口，也算給群眾們一個解釋。
至於那孩子。
歸吾道長樂嗬嗬地抱著他說：“貧道能收養這孩子呢。”
他的徒弟，嘬著糖，含混不清地說：“師父，這是我師弟嗎？”
老道士樂嗬嗬地說：“是啊。”
這孩子體弱多病，娘胎裏帶來的病根。陸大善人又心軟了，他自掏口袋給了老道錢，還讓衙門裏的人也捐錢。最後在內衙後門的一個小巷子裏給安排了住處。
不多久，大理寺的結果也出來了，呼啦啦抓了一堆人進牢房，主謀之一居然是讓賀予霆怎麼都沒想到的一個人。
浣春樓自盡的周絮兒的好姐妹——水煙兒。
賀予霆心說這人不是讓大理寺抓去審過嗎，怎麼現在才抓住定了罪。他仔細一思索，就明白了。想必大理寺的人知道這周黨餘孽就是先前那無辜又楚楚可憐的水煙兒的時候，表情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