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1 / 2)

何一遠醒來的時候,滿室黑暗,窗外亦是一片沉沉的陰霾,無星無月。

他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頭暈沉沉的,疼痛不受控製的襲來,他伸手一摸自己的後腦,摸到尚未完全幹涸的血跡。

摸索著開了房間的燈,然後想要出門,卻發覺,門已經被鎖死,他根本打不開。

走到窗前,向下望去,看見兩個人影,持槍守在他住的小樓下,何一遠自嘲的笑笑,這陣仗,倒是把他禁閉起來了。

他在房間裏找到了餅幹和水,那是之前做實驗時沒時間出去吃飯用來隨便對付的食物,可是,找遍了整間屋子,也並沒有找到醫藥箱。

何一遠明白叫下麵的守衛根本無濟於事,現在的情形,他們隻怕恨不能將自己挫骨揚灰,又怎麼可能替他照顧傷情。

可是,他卻並不想死,所以一切就隻能靠自己。

他將床單撕成細條,取了實驗用的酒精倒在其上,再為自己包裹傷處,技術粗糙,卻也總好過沒有。

疼痛襲來的時候,他想起了聶汶希,她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她對他本無心,他不該癡纏的,可是偏偏,放不開。

何一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幾秒鍾之後,他起身,拿出餅幹和水。

說實話,此刻的他並沒有胃口,可是卻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是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和清醒,來應對未知的一切。

Jason開門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隻覺得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了何一遠的衣領,雙目赤紅:“你的混蛋,把我們害成這樣,自己倒在這裏大吃大喝的!”

何一遠冷靜的看著他,不去做什麼無謂的解釋,隻是直接開口道:“我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看一看保險櫃裏剩下的那個炸藥,如果一切真如你們所說,我敢肯定,你們用的絕對是第二個設計。”

Jason一路趕來,對陡然發生的這一切,本就心存疑慮,晨落,那個炸藥是他親自去拿的,根本沒經過旁人的手,而之後,他便一直消失,即便到了如今他仍是沒有任何消息,這樣天翻地覆的巨變,他不信他沒有聽聞。

現如今,眼見何一遠說得這樣篤定,Jason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大,而何一遠看了他一眼,繼續淡淡開口:“我所要求的,不過是先弄清楚事實再定我的罪,我想,對你們並沒有什麼損失。如果真是我的設計出了差錯,你要怎麼處置我,我絕無二話。”

何一遠幾乎是被押著來到保險櫃前的,一眾人等眼看著Jason打開保險櫃的門,取出了剩下的那個炸彈。

一模一樣的外型,一時之間難以分辨,很快便有參與炸藥製造的人員上前檢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圍靜得可怕。

Jason暗地裏幾次觀察何一遠的神色,可是他的表情太淡,他看不出任何情緒。

檢驗人員是一個老者,一家幾代人,均是為Tencati家族效勞多年,他緩緩起身,目光凝重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到Jason身上。

他的聲音很疲憊,帶著沉痛,卻一字一句:“是第一份稿紙的成品——晨落,叛變了。”

在場的人,有很多人都親曆了取炸藥那天何一遠與晨落的對話,他們都清楚的聽到,何一遠說的是,用第一張圖紙的設計,而晨落,親自拿出了炸藥。

之後便是一連串的嚴密護送和安排,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被掉包,再然後,一聲巨響,Tencati家族的一切,灰飛煙滅。

那麼多年的生死相隨,從未想過懷疑,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想要不信,都不可能。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Jason咬牙,看著陰雲密布的天際,重重的,一字一句開口:“聶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叛徒,也一定會救出汶希小姐的。”

何一遠聞言一驚:“汶希?你說汶希怎麼了?”

Jason回頭看他,目光中的敵意和仇視已經不見,看到他被床單纏得亂七八糟的頭,以及因為自己方才的舉動重又滲出的血跡,不由得心生幾分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