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切如磋 投壺(1 / 2)

這麼繁線密點、蒼莽勁建的畫風,齊昭月是熟悉的。前世,與上官文切磋才藝時,他每每作畫,都會將墨抬的極高,動作顯得行雲流水,卻會讓畫紙印下深深的墨痕。

齊錦辰如今將這幅畫拿出來,讓她題詩,顯然是算好了她的傲氣!

這是展現才情的一種極好的方式!這參加茶宴的都是京都有權的名貴夫人。若是作詩作的好,博得父皇認可,那她離名滿京都便為期不遠。且不說這詩畫的作用,可得到天下百姓的稱讚!

退一步說,她用度減免的厲害,若是不提詩便是不與姐妹和睦,不憂心天下百姓。這話說不過去不說,就算是擺擺場子走一趟,她也該是題詩的!

但齊昭月唯一憂心的,便是她一度在父皇麵前示悔。可再規矩,也變不了她和上官文走近過的事實。如今若是不題詩,齊錦辰將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總要有個絕對的理由拒絕。可她卻又不能直說這是上官文作的畫,因為她這時和上官文對詩的知己之交,才不足五月。見麵也是零零散散的五六次。

可若不是非常熟識鑽研的畫作,又怎麼可能了解畫風?道出一番辯解?道不出這一番話來,便不能信口雌黃的說這畫是上官文所作!而她和上官文,是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再提在一起。

齊錦辰,怕是就是謀算上了這點,覺得她看不出畫之所作,所以才拿出來讓她題詩!

一旦提詩,日後有人問起畫之所作,詩之所提,她便又是一番不得安寧!

齊昭月垂下眼眸,將手中的茶杯輕緩放下,起身出列一禮便先推脫道:“皇姐為天下百姓著想之心,昭月敬佩。可能在父皇母後看來,這幅潑墨畫,所繪之景,貌似是山野怡情、峰巒聳翠的靜雅。可在兒臣看來,這山處於雲霧中,迷離撲朔,山路又跌岩起伏。卻是硬生生的符合當今錦國之勢,東北方地震,百姓居於水深火熱之中。可見皇姐拿這幅畫出來,是極為用心的!”

齊錦辰被齊昭月這番話聽的一愣,隨後下意識的回道:“皇姐多謝皇妹稱讚。”

“昭月對皇姐的用心敬佩不已。”齊昭月回應齊錦辰,卻依舊繼續道,“而這畫中一點日紅,昭月揣測是暗指帝王之明,普渡天下。這畫作之勢,雖不是天驕國貴之樣,卻也是十足的君臨天下!”

景藍在席坐一旁怔怔的聽著這番話,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齊昭月,心中卻是暗襯著;這提詩一首,對於自幼便受教於太傅的公主而言應該不難,而且這畫也應是極好作詩的。怎麼接著卻有道出這麼一番君臨天下出來?

“兒臣身為公主,身上雖有皇室之風,卻獨獨是個女子。以抒懷天下而不能盡力,隻能盡心為其憂之。”齊昭月感慨一番,繼續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兒臣覺得自己的筆力,繪不了這一副水墨江山。而且兒臣年紀偏小,雖自幼受教於太傅,但卻不足像皇姐說的那般滿腹經綸便可出口成章。所以兒臣鬥膽諫言,請父皇提筆!”

這話一說完,眾人都默默的望著那副掛著的山水潑墨畫。明明是極為簡單的山景,如今被公主這麼一說,似是誇張了些,卻又好像的確有那麼些味道在裏麵?

就在眾人等著皇上的反應的時候,齊謹元卻是望著那副山水畫,道:“畫是好畫,卻還需要磨練。錦辰,這畫是出自誰的手?”

齊錦辰身子一僵,頓道:“這畫,這畫,是……”

“嗯?”看著大女兒的反應,齊謹元眼神側目,“難不成這畫還另有玄機?”

“說來慚愧!”齊錦辰急中生智,連忙道:“這幅畫是兒臣臨摹的一副山水畫,本想著是為災民,可怎知皇妹卻道出這麼一番大論出來。兒臣惶恐,兒臣這筆力畫作,實在是趕不上父皇為其提詩。皇妹是說玩笑話了!”

臨摹?齊昭月聽著這個解釋微微挑眉,退回座位繼續飲茶。

而齊錦辰見齊謹元抿唇不語,便繼續道:“兒臣選畫的時候思慮不周,便讓皇妹提詩,是兒臣的錯失。父皇龍體又萬分尊貴,若是提詩於兒臣的拙畫,兒臣實屬慚愧。再者說來,父皇的詩作若是捐贈出去,流傳市井,那便是萬萬不得其可的事了。所以這幅畫,還是就這樣捐贈,以表兒臣之心。”

提詩總算是告一段落,齊昭月卻是望著儀表端莊的齊錦辰,微微皺眉。

齊錦辰的母妃,是德妃。不過卻不是如今舉行茶宴的德妃,前德妃娘娘去世多年,隻留下大公主齊錦辰一位女兒,收養在皇後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