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老三家分家出去,原先給通史取的名兒,都像個嬌貴的女子家似的嬌柔。”老夫人皺眉道,“要不是老三家借著通史出生的由頭,要入族譜。我堅決要改名,公孫若寶這樣的名字,是怎可用在公孫家的男丁上?!可你那‘三嫂’呢?當年鬧的死活不肯改,最後那委屈的摸樣,像是我老婆子架著刀逼她似的,難不成以史通今這樣的寓意,還不比那若寶般的女兒家的嬌氣?她若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入公孫家的族譜,大可不生!”
“母親,這些事兒總歸是過去了。”公孫夫人聽老夫人說起陳年往事,尋思著也應該沒什麼大事,便開口寬慰道:“如今三嫂家生出了些事兒,這總歸一家人,若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是能私了便私了吧。”
“你方才,不是還在問太子殿下為什麼來嗎?”老夫人冷起聲來,“太子貴為國儲,錦國未來之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太尉府,這茶宴都過去多久了,你真當是皇後娘娘派來探望你的?”
“母親的意思是說…侄子,得罪了太子?!”公孫夫人震了,隨即道:“侄子就算在性子方麵頗受三嫂影響,可公孫家教導出去的子弟,總歸是識些大體的。侄子若是遇上太子的事,怎麼都會避諱。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老夫人斜眼一挑,“他在職的時候,燒了整個錄冊房是個誤會?!要是哪天膽敢逆某犯上,難道一句誤會,便可以饒過整個公孫家族?!”
“燒了整個錄冊房?”公孫夫人驚呆了,“這,這是……”
“禦上失職,是死罪。”老夫人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你讓你‘三嫂’,死了這條心吧!”
公孫夫人怔在原地,完全沒有想到她隻不過歇息了半個月,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母親。”公孫夫人試探道,“難道一絲回轉的餘地都沒有嗎?”
老夫人睜開眼睛,道:“當年姐姐替我出嫁靖國,性子倔強披上嫁衣,我才知曉。當今的皇後娘娘是姐姐的女兒,性子自然一樣。一旦決定下來,便想改也改不了。如今這回轉的餘地,皇後娘娘若是不求情,便都別想了。”
“那皇後娘娘……”公孫夫人欲言即止。
“聽晄兒說,皇上顧念通史乃皇後娘家,本想赦免其罪。”老夫人望向窗外的春景,沒有絲毫的暖氣兒,“可皇後娘娘卻說,不要顧念及此,壞了皇朝綱製。”
“皇後娘娘隻不是要將侄子往死路上逼麼?”公孫夫人怔了。
“死路?”老夫人微怔,搖搖頭,“宮裏的事情,怕是沒人比皇後娘娘更清楚。當年父親健在,是想讓皇後娘娘嫁給當朝太子,可皇後娘娘卻選擇了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踏上皇位,其中雖然有太尉府無奈相助,卻也是皇後娘娘的眼光。”
“如今皇後娘娘隻要通史一人死,可將來保全的,可能會是太尉府一府人!”老夫人歎了口氣,“太尉府至今,都興盛過頭了。”
“是兒媳越矩了。”公孫夫人聽至此處,欠身道。
“你才下床不久,就別行禮了,好好養著身子。”老夫人道,“將這些說給你聽,是為了以後整個太尉府。心然,這個家遲早都是要你來把持。你性子太過柔和,還好三個孩子卻各有所長,將來能夠撐起太尉府,幫襯幫襯你。有些道理,你也該明白通透了。”
“兒媳多謝母親教導。”公孫夫人又是一禮,才道,“三嫂那兒,兒媳明白了。”
就在老夫人點頭想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的通報聲,“老夫人,門外有人來報,說是公主來府。”
“公主?”公孫夫人一怔。
老夫人隨即下命令道,“先派人去各個院子裏,通知老爺。讓小姐公子都打理打理,出門迎接。”
“是。”門人領命退下。
老夫人便對一旁的貼身婢女道:“西荷,你代我出門迎客。”
“是。”西荷領命後,公孫夫人皺起眉目,“公主這個時候來訪……”
“公主既然已經在府外了,便先出去候著再言其他。”老夫人起身,在公孫夫人的攙扶下,走向前堂。
半響,齊昭月依舊沒等來江知佑隨尾而至的任何交代。隨即坐回馬車中,反倒是等來了太尉府姑姑的叩拜,“老奴拜見公主,老爺夫人在府裏恭候公主移駕。”
景藍也跟著姑姑而來,這話過後便識趣的將轎凳放在馬車下,將齊昭月扶了下來。齊昭月淡淡點頭,姑姑才在前方弓著身子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