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原來對她戰戰兢兢的下屬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不會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
瑞娘暗歎一聲,好看的眉頭又皺到了一起,這都快變成著幾****的標準表情了。
隻是原來皺眉的時候,就會有人要見血;而今一個瓷娃娃似的小姑娘皺眉,一眼望去隻讓人感到可愛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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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安門外
根據禮部的安排,在四品以下在京官員需在今日在西安門外,列隊迎接梁虞的棺槨入城。
天當正午,京城大小官員幾百人等候在西定門外,雖然日頭高懸,但畢竟是臨近年根,天氣還是冷的嗬氣成冰。
官員們瞪著眼睛苦站了一個多時辰,四周也沒有可以擋風的地方。一個個被北風吹得瑟瑟發抖,隻好三五成群站在一處聚著取暖。
張瑞娘的爹張鐸也站在戶部的隊伍中,好在今早童氏給他裏麵穿了厚厚一層棉襖棉褲,而且他在西北多年也沒有養尊處優,站著還不覺得有多受不了,便和同僚們一起等著。這兩日看著女兒逐漸好轉,張鐸心裏輕鬆了很多,也能夠有心情應酬,和同僚逐漸熟悉起來。
“這梁虞也算是死得其所,一個女子,死後能夠享此哀榮,應是我朝開天辟地第一人了。”張鐸的同僚紛紛議論。
“梁虞雖是女子,但所立功勳即使是男兒也未能及,享此哀榮也是應當。”張鐸說道。
“的確,隆清元年梁虞上殿請命,當時我爹就在殿上,他說這女子可不是凡人,麵對兩位相公的盤問竟然麵不改色,侃侃而談,硬是把這個河東路軍的帥位給梁家保住了。”說話的是吏部尚書範襄的兒子範瑗,這位小爺靠著老爹的關係在戶部蔭封了一個員外郎的職銜,官雖不大但背有大樹好乘涼,日日裏倒也不避嫌,開口閉口總把他爹的名號掛在嘴邊。同僚們雖然對他不太認同,但這位爺手頭大方豪爽,大家麵子上也都還對他很是客氣。
張鐸為人剛正,出身寒門,靠苦讀求出身,對這紈絝子弟最是反感,看著範瑗在那裏口若懸河,他隻是給個耳朵,並不多言。
眾人正說著話,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大家趕忙列隊站好。不一會兒,一隊鎧甲外披著麻衣的騎兵迎麵而來,露在外麵的盔甲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霜。
這些騎兵們都是常年在東北嚴寒地區戍邊的戰士,被風霜吹打出來的麵容刀斧一般,虎目圓睜、雙唇緊閉,默默護送著他們的統帥。
中間是一架六匹黑馬拉著的馬車,車上用“梁”字軍旗蓋著的一抬烏木大棺。所過之處,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百官都在各部領頭官員的帶領下躬身施禮。
西定門內的街道被前來觀禮的百姓擠得水泄不通,兩邊官差極力維持著治安。開始百姓們有的還是帶著看熱鬧的心理,嬉笑聲、叫賣聲不絕於耳。待看到一隊戰馬迎著寒風踏著整齊的步點前進,戰馬上的士兵目不斜視、麵含悲容的時候,眾人被這肅穆的一幕震懾住了。
原來還在相互說笑打諢的人們,一下子沒有了言語,默默地注視著麵前周國的隊伍。原本熱鬧的大街上,隻剩下戰馬的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