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邸下!”
權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撲上去抓住謜的褲腿。
“小臣是為了向邸下表忠心,才一時糊塗犯下了錯。聽聞邸下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還請邸下網開一麵啊。”
“真正的慈悲不是文過飾非,懲惡揚善才是菩薩所說的慈悲。未免你再執迷不悟,罷職流放的處決就是當頭棒喝,你應心存感念才是。再者,這還能化解百姓心頭的鬱結,所以這慈悲可不止施與你一人,千千萬萬的人都能獲得恩澤。”
“可是,邸下!娘娘為了籌集此次入朝所需的盤纏,不是還吩咐中郎將從江華百姓那裏籌集了五百兩銀子嗎?微臣隻是聞此自行奉上,又有何罪呢……”
謜嘴角從容的微笑消失不見,帶上了凜冽的寒氣。權宜所言非虛,母後確實在江華一帶強取豪奪。不管君主還是官臣都如此墮落,真是四麵楚歌啊!謜冷酷的鳳眸中升騰起火焰,他揮手叫來一名郎將。
“真琯!立刻把這人拖下去,還有這人帶來的財物,我要你親自交還給它們的主人。”
“邸下,事不宜遲,該出發去平州了。”
宦官觀察著謜的臉色插話道。已經耽擱了很多時間,他沒法繼續在一旁幹著急。公主要是大發雷霆,毫無疑問會把火氣全部撒在他身上。覺察到下人的不安,謜擔憂地轉頭去看潾。權宜趕來唱這麼一出兒,又浪費了不少寶貴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探究朋友痛苦的緣由。潾淺淺地笑道:
“快走吧,邸下。我真的沒事。”
謜雙手捧住潾的臉頰,額頭也緊緊地貼了上去。
“別忘了我是你的朋友。也不要忘記,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請抓緊上馬吧。”
潾溫柔地催促道。謜翻身上馬,仍然覺得留下好友不放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切記不要打架,你把這句話也轉告給珊。再會了,潾倔驢,珊倔驢!”
隊伍終於向西北方行進了,謜留下這句話揚長而去。為了趕時間,謜舍棄馬車改換騎馬,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視野裏。直到馬匹揚起的灰塵全部沉澱下來,潾才躍上馬背,調轉馬頭打算往宣義門方向去,臉上滑過一絲苦笑。世子最後一句囑托居然是讓兩人不要打架,看來他和珊兩人之間實在太過劍拔弩張了。
我要不要讓著點珊?是我太過分了嗎?潾在心裏默念著。細細想來,潾似乎並未做出什麼過分之舉,他既不曾刁難過她,也未曾冷落過她。倒是珊,總是揪著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故意找茬,還動不動就翻臉,拒人於千裏之外。
“不過,第一次碰麵我就冒犯了她,日後說不定還會對她父親構成威脅,她見到我心裏自然不會舒坦。”
潾似乎也能充分理解她的心情。話說回來,已經有好幾日不見她的身影了,這種情形還是頭一回。潾隱約有些擔心。
想溜出家門,卻被抓了現行?突然病倒,動彈不得?潾本要經過十字街趕往子男山,卻又突然掉頭奔向紫霞洞。就算去了寧府,潾也隻能傻愣愣地站在遠處,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不知為何,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就這樣直接前往金果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