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小姐完全走出府邸之後,飛燕才匆忙轉身回到偏房。她對著北方跪了下來,磕頭祈禱著。
“請讓小姐平安逃走吧,求求您,神明啊,求您了……”
不知道祈求了多長時間,在地板上磕了無數個頭的飛燕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動靜,她猛地站起來。腿抽筋了身形有些不穩,她顫顫悠悠地慌忙在桌子上摸索著尋找遮臉的紗布。剛帶上頭紗,門就猛地被人打開了。在這府上能這樣不顧禮數進來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府邸的主人--寧仁伯。
“奶娘到底在幹什麼!”
進屋之後就是不由分說的嗬斥,寧仁伯正在大發雷霆。飛燕老實地站在角落裏,捂著自己快要嚇爆的心髒。寧仁伯向她走去。
“過幾日就要去見世子妃娘娘,要收拾的東西多嗎?奶娘怎麼一大早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嗯?也不在這裏嗎?”
飛燕點點頭。雖然此刻理應出聲回答,但是她不能發出聲音。沒想到主人這麼快就來了,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在這恐怖的氛圍之中她很難自然地假扮小姐。不過寧仁伯並沒有對飛燕的態度起疑,這幾天女兒跟他又吵又鬧地說不想嫁人,他還以為她徹底死心所以變得文靜了。對他來說,需要那個敦實的奶娘出現時卻找不到人,這才是大問題。妻子過世了,籌備婚禮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找奶娘商議,但是怎麼今天偏偏見不到人影呢?不管問誰都說沒見到,他終於爆發了。想著會不會在偏房,但是進來一看果然還是沒有,他氣得耳朵都快冒煙了。
“那麼大塊頭一個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到底去哪兒了啊!也沒來找你嗎,嗯?”
“……”
“她什麼時候不見的,嗯?”
“……”
“為何不吱聲?問你呢,什麼時候不見的?孩子,珊兒!”
“從,從早上……”
纖弱的聲音聽不真切,吞吞吐吐的到最後徹底沒聲了。嗯?寧仁伯擔憂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
“你,哪裏不舒服嗎?”
寧仁伯向飛燕靠近了一步,飛燕不自覺地往後一退。寧仁伯皺起眉頭,又向前一步,她再次蜷縮著往後退去。
“珊兒?”
寧仁伯將臉湊近,近到鼻尖已經觸到了那層黑色羅紗,他透過羅紗上密布的細小空隙,瞪大了眼睛想要仔細看看女兒。此情此景實在有些出乎飛燕的預料,她開始不住地瑟瑟發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靦腆而膽小的少女。寧仁伯突然環顧四周,搜尋著什麼。
“飛燕去哪兒了?”
“……”
“飛燕呢?!”
寧仁伯用他堅實的手掌抓住飛燕瘦弱的肩膀。飛燕顫抖的聲音愈發地微弱起來。
“……在,在房裏睡覺……”
“啪!”掌摑聲響徹整個房間。在一股巨大的蠻力的作用下,飛燕撲通摔倒在地。
“你個臭丫頭!珊去哪兒了,嗯?”
寧仁伯抓著飛燕的頭發厲聲喝道。他的手掌因為激動和憤怒而猛烈地顫抖著。
“我看她不像是偷跑出去逛京城了吧,嗯?奶娘也不見人影,她們二人可是逃走了?是不是,嗯?”
“不,不……不是……”
“什麼不是!難怪整日不見那奶娘!這麼看來那中門的九熒也不見了呀!這些家夥!這是串通一氣好讓珊逃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