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靠在武皙胸前，憂心忡忡地喊道。雖然她方向感不是很好，但卻有某種預感。她的心跳逐漸加快，這不僅僅是因為馬兒跑得太快了。她用力地轉過身，敲打著武皙。
“不能去那兒！死就死吧。我們有何顏麵去見小姐……”
武皙的一隻胳膊牢牢地抱住飛燕，他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音，低聲喊道：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們別無選擇！小姐就算殺了我，也會放過你的。現在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不……”
飛燕將頭埋在武皙胸前，熱淚盈眶。
朝著福田莊的方向走了沒多久，武皙突然感覺他的選擇似乎錯了。根本沒看到有士兵在保護賢瑗宅主和福田莊。再走近點兒應該能看到吧？他一邊安慰著躁動不安的內心，一邊驅馬前行。近了，更近了，但依然沒有看到他希望看見的穿那種服裝的人。雖然他平時絕對不想碰見這些士兵，但此時情況不同。別說一兵一卒了，就連福田莊附近的村民都不見蹤影，好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似的。現在映入眼簾的隻有白雪皚皚的田野，一片淒涼。
“難道宅主已經避難去了？莫非宅主沒去江華留在福田莊的傳聞是假的？”
武皙心裏很著急。他調轉馬頭，順著福田莊的丘陵往上爬。馬兒馱著兩個人往丘陵上跑，累得一邊流汗，一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武皙一個人從馬上下來，一邊撫摸著馬鬃，一邊朝山上走去。埋在雪裏的樹葉被武皙寬大的腳掌和馬蹄踩著，發出微弱的聲音，卷起了皺褶。他隱約從這聲音中捕捉到了一些回聲，於是便勒住了馬，迅速從劍鞘中拔出背上斜跨的劍，小心翼翼地巡視著周邊。看到眼前這番場景，飛燕睜大了恐懼的雙眼。別說跟小姐見麵了，現在隨時有可能碰上哈丹賊，被他們殺死。她被眼前真實的恐懼所籠罩著。
除了感覺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作為一個戰士的警覺，它們共同刺激著武皙敏銳的神經。他立馬發現了兩個在草叢中顫栗的孩子。寒氣將他們圓乎乎的臉蛋凍得發紫，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丫頭緊緊地抱在一起。飛燕順著武皙的視線望去，看到兩個孩子，便笨拙地從馬上下來。她擔心孩子們看見自己臉上的刀疤感到害怕，於是用頭巾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武皙放下了刀，飛燕把武皙推到一旁，來到孩子身邊，溫柔地問道：
“你們家在哪兒啊？”
聽到這溫柔的聲音，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於是旁邊的孩子也跟著大哭起來。他們的哭聲越來越大，好像在比誰哭得更厲害。
“安靜！再哭都得死！”
武皙感到不耐煩。“噓--”飛燕輕輕地握住了孩子們的手，示意他們安靜。溫暖的手融化了孩子們凍僵的皮膚和受驚的心。她安慰道：
“叔叔不是在生氣，這裏很危險，所以我們要很小聲很小聲地說話。”
“哈丹賊來了嗎？那我們要躲到山洞裏。”
聽到小男孩幹脆利索的話語，飛燕有點驚訝。
“是啊，哈丹賊來了。你說去洞裏？去哪個洞裏？”
“宅主大人準備的那個洞裏。現在去也不晚吧。”
“應該不晚吧。”
小男孩回頭看著小丫頭，小丫頭也跟著說道。飛燕看著兩個孩子，他們不再害怕，眨著眼睛，麵露伶俐之色。她的眼角逐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