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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很小,不會超過二十個平米,韓吟秋僅雇了兩名員工,池清白天守鋪子,另一個男孩會在傍晚來接她的班一直幹到晚上。

一個多小時後,韓吟秋姍姍而來。令池清意外的是,她的丈夫杜靳平也尾隨其後——他很少這麼早過來。

杜靳平人介中年,長相斯文瘦削,帶一副金絲邊眼鏡,不太愛說話,看什麼都仿佛心不在焉似的,他在這個城市的彼端另外經營著一家古玩店,生意很好。

池清有些拘謹地跟他們夫婦二人打過招呼,照舊埋頭做自己的事。

韓吟秋是個善良的女子,所以會在兩年前接收了身無分文,幾乎走投無路的池清。但她畢竟是女人,有著女人都具備的敏感和妒嫉的通病——池清是她迄今為止在現實中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二十六歲,又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對於這樣一位“危險”人物,她自然不得不時刻提防著。

三年來,她始終隻讓池清在自己管轄下的工藝店幹活而不讓她踏足古玩店一步;每次萬不得已,杜靳平跟池清碰麵的時候,她的神經也總在潛意識裏繃得緊緊的,盡管自己並不是很清楚。

當然,其餘時間裏,尤其是韓吟秋跟池清單獨相處的時候,還是過得相當愉快的。不可否認,她自己也很喜歡池清,不僅喜歡她的美貌,也欣賞她隨遇而安的性格。這種喜歡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成分——她有時候看著池清會不知不覺地走神,她覺得池清的身上有某種致命的吸引,不僅對男人有效,也包括女人。

韓吟秋把一個事先就準備好的包從收銀台的櫃子裏取出來遞給了杜靳平,昨晚她忘記拿回家了,以至於害杜靳平跑了一趟。

“趕緊走吧。我一會兒就得忙了。”她匆匆忙忙地催促丈夫。

池清在逼仄的水池邊洗抹布,背對著外麵,很快就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她的神經也隨之鬆弛下來——她不比韓吟秋輕鬆,當有個人那麼明顯地提防著自己的時候,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雖然實際上,杜靳平很少拿正眼瞧她。

上午的客人其實不多,偶然有一兩個踱進來逛逛,裝模作樣觀賞一番後都會拔腿離開。

“昨天的演出怎麼樣?果果表現一定不錯吧?”

韓吟秋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然而她卻是極喜歡小孩子的,尤其象果果那樣眉清目秀的男孩,隻是池清很有分寸,並不常帶果果來繡坊。

“嗯。”池清笑吟吟地點頭,提起兒子來,她的心裏便籠罩上了一層朦朧而柔和的色彩。

“有機會是該讓他出去多鍛煉鍛煉,否則會越來越內向。男孩跟女孩可不一樣,得大膽點兒。又是單親家庭出來的,將來容易受人欺負。”

她轉過身來,看見池清臉上現出的幾分尷尬,這才察覺自己失言了,“嗨!瞧我這張嘴!不過我是為你好啊!池清,說真的,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呀?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著哇!”

這事韓吟秋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她提起過了,自從她知道池清的丈夫車禍身亡後,她想為池清找個歸宿的念頭就一直沒有斷過。

池清自然不好拂老板的麵子,每次都用很含糊的“再說吧”帶過去了。

她很少想過再嫁人,仿佛跟果果相依為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就像過去,她跟自己的母親那樣。

活到二十六歲的池清,也許因為前麵的幾年過得太跌宕起伏,幾乎耗掉了她有限生命中絕大部分的精力,她不再象同齡女子那樣對愛情充滿幻想和企盼。她希冀的,不過是一份寧靜平和的生活,無風無浪,她可以在那樣的環境下,把她的果果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