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蕭茹忍無可忍地爆了粗口,不屑地冷笑道,“像你這種不懂禮儀為何物的小姐,咱們是眼不見為淨。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哪裏是任由你這等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詆毀的主,我才要奉勸你一句,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不配。”
蕭茹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疾言厲色地回擊一個人,本身她是不願意和這種被寵壞了的無知小輩較真的,隻是現在對方實在是欺人太甚,她終於忍不住四兩撥千斤地撥了回去。
“你——”紫衣少女被蕭茹的反駁氣得夠嗆,想說些狠話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字眼,隻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茹姑姑,說得好,跟她廢話沒的降低了咱們的身份。”一旁的阿布聞得蕭茹的金玉良言立即歡笑著拍手稱慶,以壯聲勢。她是恨不得痛痛快快和那個穿紫衣的幹一架才好。隻會口頭逞強頂個屁用,拳頭鐵才是硬道理。
哎呦,我的阿布,你還嫌這不夠亂的。木綿綿有些無辜地被簇擁在忠心耿耿的丫鬟們中間,眼睜睜地瞧著阿布火上澆油卻來不及阻止。她掃了周圍的官太太官小姐一眼,果然個個都似有若無地流露出興奮的神態。
“你們——”紫衣小姐一隻手顫巍巍地指著蕭茹,嘴裏囁喏了半天也沒蹦出幾個字,估計是被氣的。
結果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丫鬟突然在她身邊虛扶了一把,順便耳語了一番,她就立即眉開眼笑了,轉而一臉刻薄地叫囂道:“喝!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無名無份的妾室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大呼小叫?告訴你,我可是兵部尚書秦淮楊的女兒,你憑什麼資本教訓我?哼,將軍府的大小姐怎麼了?說白了,不過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不然有你什麼事兒?我說的對不?”
秦小姐一臉得意地睥睨著蕭茹,眼神有絲快意的刻毒。
果然,蕭茹的臉色立時就白了,難堪、屈辱、憤怒、痛苦、失落……一一滑過她年輕的臉龐,最後歸於一片死寂的灰燼之中。
木綿綿清晰地感覺到她為了壓抑情緒而帶來的不可抑製的顫抖。她知道,這是茹姨一直以來最大的痛楚,此時此刻卻被那個紫衣姑娘一番毫不留情的謾罵給血淋淋地剖開來,裸裎於眾人顏色各異的目光下。
那一定很難受。看著蕭茹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向來好脾氣的木綿綿都忍不住動了脾氣。她想,她可以容許任何人說她的壞話,可是她不允許別人肆無忌憚地傷害她身邊的人。
“你是秦如蘭?”木綿綿不動聲色地站出來,真誠地問道。她仿佛間記得有次在壽王府聽說過,兵部尚書秦大人有個叫秦如蘭的女兒。
紫衣女子聞言,豔麗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她暗暗地掃向另一桌上坐得氣定神閑的貴夫人,咬咬牙恢複正常道:“秦如蘭是我大姐,我是秦如月。”
“哦——秦如月?沒聽過。”木綿綿眯著波瀾不驚的眼眸,想了想又有些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妾生的啊。怪不得不認得。”她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絲毫不見尖刻甚至有些漫不經心的懶散,可是落在秦如月的耳朵裏卻甚是刺耳。
秦如月的臉上頓時現出被人踩到痛腳的表情,一張姣好的臉麵分外猙獰。她生平最不願為人提及的便是她庶出的身份。無論她在外人眼中看來有多麼的光鮮亮麗,這都無法改變她的親娘隻是一個地位卑賤的下人的事實。最讓她難以啟齒的是她的出生居然隻是一次酒後失德的產物。那件事在當時幾乎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讓她今時今日都有些抬不起頭做人。
她不甘心!從小到大,她在秦府受盡了眾人的冷眼和譏諷,比起托生於秦夫人肚子裏的秦如蘭,她從來都不受重視,若不是姨娘在後來生了個弟弟,她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自生自滅了。正因為這個原因,她才特別地討厭木綿綿,她明明才學樣貌樣樣不比別人差,憑什麼她的大姐能得到父親的寵愛和重視,她卻不能?連傳聞中最沒用的木綿綿都活得比她幸福快活,憑什麼?還不就是她們占了個嫡出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