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咬牙狠狠地盯著一臉氣定神閑的木綿綿，如水的眸子裏仿佛能飛出一把鋒利的刀子。
周圍那些異樣的眼神更是讓她幾欲發狂，她明白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夫人和小姐們都正在看她的笑話，而這一切都是拜木綿綿所賜。
“木綿綿，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叫囂的聲音漸漸遠去，後麵的話木綿綿是聽不見了。
在回擊了那一句話之後，她便果斷地領著眾人掉頭就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雖然有些笨，卻不遲鈍，秦如月敢這麼囂張跋扈地挑釁完全就是一旁的秦夫人放縱的結果，要不然哪一家的大家小姐會這麼低級地在公開場合公然叫囂？早被當家主母喝止了。
那個秦夫人明明就是想看秦如月的笑話，坐觀她們雙方鷸蚌相爭，她好做那個得利的漁翁。唉，什麼是躺著也中槍，她算是深有體會了。秦家人的宅鬥幹啥非要扯上她？
於是，她果斷地腳底抹油了。她可不想被人當衝鋒槍使！要不是那個秦如月說話太損，她也不會說出那句話。
“小姐，你幹嘛不讓我們繼續教訓那個嬌小姐？她這麼編排你和茹姑姑，你居然還心慈手軟地放過她？”小桃嘰嘰喳喳地在木綿綿耳邊不滿地抗議，一邊走一邊跳腳。明明她家小姐都戳中人家死穴了，怎麼戳一下就完了？
真是不過癮。小桃扼腕！
木綿綿想了想，說道：“大庭廣眾之下，影響不好。”末了，她又補了句，“那麼多朝廷命婦在一旁看戲，要是鬧起來又不知道被歪曲成什麼樣了。”
“小姐會在意？”小桃誇張地做了個不以為然的鬼臉。
“我不在意，可是茹姨在意啊！”木綿綿歎息地吸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茹姨的苦處。”
“唉，說的也是，要是繼續鬧下去，沒準那秦大小姐又要拿茹姑姑做文章了。”小桃認可地點點頭，隨即又解恨地冷哼道，“活該她是個妾生女。”
“小桃，你嘴巴又欠抽了？”木綿綿不敢苟同地望著小桃，順手給了她一個響當當的爆栗。剛才的反唇相譏不過是情勢所逼，她可不想小桃整日裏拿這個說人家是非。
“啊喲，小姐，小桃知道了啦，絕不會亂嚼舌根的。”小桃捂著額頭嗚嗚道，“小姐下手可真狠心！”
“誰讓你記性不好！”木綿綿理所當然地正色道。
“切，小桃還不是遺傳了小姐的毛病嗎？”小桃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要說不記事的人，小姐自認第二，將軍府裏沒人敢認第一。
“呃！”木綿綿沒底氣地恩了聲，頓時偃旗息鼓。她隻是懶得記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而已啊！
走了一段路後，小型聊天會再度上演——
“小桃，你說剛才歇在我們隔壁桌的那群人都是誰啊？看著有點奇怪？”木綿綿一直皺著眉，突然間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語氣裏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迷茫。
“隔壁桌？”小桃凝眉思忖了半晌剛才茶寮的畫麵，發現並沒什麼異常，便疑惑地問道，“隔壁桌有什麼問題？小桃看她們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丫鬟、仆人、小姐、夫人一樣不少。”
木綿綿不認同地搖搖頭：“不，她們太安靜了。”
“安靜？”小桃愣愣地重複道。
“對啊，一聲不吭的，就連大家都想看我們熱鬧的時候，她們都目不斜視地喝著自己的茶，一點也不為所動。”
“說不定她們的家教好，不喜歡談別人家的是非呢。”小桃不以為意地嘟囔道。她家小姐也太奇怪了。人家自個管好自個有什麼問題。
“可是——”木綿綿頓了頓，還是沒有講出自己的發現。也許是她的某些感覺太敏銳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那群人有問題。她沒告訴小桃的是，她從那些人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屬於軍人的味道，那種從金戈鐵馬的沙場上錘煉出來的殺伐之氣。真是奇怪，看她們的言行舉止又像是一般人……
“小姐，我們到了。”一聲雀躍的歡呼聲打斷了木綿綿的思索。她一抬頭，才發現普濟寺的山門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