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開學前,林向嶼好不容易得到兩天的假期,在家裏蒙頭大睡,突然接到室友方子望的電話:“兄弟!江湖救急!”

林向嶼呈“大”字形癱在他舒服的大床上,翻了個身:“說人話。”

“幫我去機場接個人,我姑父的小姨子的妹妹的鄰居的幹女兒,今天來華盛頓,讓我幫忙照顧一下,這樣拯救祖國花朵的重任,我當然義不容辭……你幫我去接個機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向嶼整個人陷在床裏,好不容易抬起頭,呼了兩口氣,“你怎麼不自己去?”“我昨晚開車去朋友家玩,撞欄杆上了,我查了皇曆,說我這幾天流年不利,忌出行,嚇得我現在還在別人家裏蹲著呢,不敢出門。”

林向嶼簡直不想理他,鄙夷道:“拜托,兄弟,你爸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到二十四歲,送你漂洋過海師夷長技以製夷,不是讓你來傳播封建迷信的。”

“我給你講真的,你也知道,我今年本命年,你看我這開門就摔個四腳朝天,菩薩保佑,是不是兄弟就看這一次了。”林向嶼懶得理他,問:“什麼時候的飛機?”“中國時間的十五號上午九點,也就是說, ”方子望吞了吞口水,

“還有半個小時降落。”“你開什麼玩笑?”林向嶼從床上坐起來,“那女孩也是可憐,攤上你這麼個不靠譜的。”林向嶼匆匆套了一件連帽衫,抓起車鑰匙,看到桌子上昨天在超市買的曲奇餅和巧克力,也一並帶走了。林向嶼一路猛踩油門,狂飆著抵達機場。夜晚的機場冷冷清清,有個女孩子站在出口,身邊兩個三十寸的大箱子,站在路燈下看書。林向嶼鬆了口氣,走上前:“你好,請問是顧岑嗎?”埋頭看書的女孩子猛然抬起頭,四目相對,林向嶼覺得時光仿佛就此停滯。女孩子穿著白色短袖,黑色牛仔長褲,背了一個帆布包,眉目如畫,露出光潔的額頭,不施粉黛的臉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顧岑笑了笑,說:“你好,你是方子望嗎?”

“不是,我是他室友,他有點事,我來接你,”林向嶼將手裏的零食遞給她,“飛機上東西不好吃,你先墊下肚子。我叫林向嶼。 ”“雙木林?”“嗯,”林向嶼心不在焉,提起顧岑的兩個行李箱,“你想吃什麼?西餐還是中餐?”“沒關係的,我也不太餓。”顧岑客氣道。林向嶼停下來,沒說話。

顧岑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下來,等著林向嶼。兩秒後,她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

林向嶼笑了笑,繼續向車庫走。顧岑滿臉通紅,跟在林向嶼身後亦步亦趨,用極其小的音量說:“……中餐。”

林向嶼決定回去告訴方子望,他今天不來接機簡直虧大了,這個學妹真是個寶。